宋云初接过海棠花,笑着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说着她直接将海棠花别在鬓间,乌黑的发、秀丽明艳的面容,两相映衬之下,不知是人比花艳三分,还是花逊人一股风情。
小慧高兴地冲她伸出双手,竖了两个大拇指。
宋云初也笑,眉眼舒展,明媚生姿。
微风一扬,一片花瓣落下,滑过她的唇角,落在了孟鹤雪的手里。
孟鹤雪蓦地收紧了手心。
“孟大人你怎么回来了?我还想去找你呢?”
宋云初回头笑着往孟鹤雪跟前走去,她鬓间的海棠随着她走动,花瓣微微摇晃,芳香四溢。
孟鹤雪狠狠按压住喧嚣的心脏,平静地道:“我回来换套衣服。”
一会儿后孟鹤雪换了一套灰色的长衫,再次回到厨房。
宋云初跟着过去了,她实在好奇孟鹤雪要做什么。
她心中更不可思议的是,孟鹤雪真的会下厨。
但很显然,孟鹤雪是会的。
孟府花园里还单独开辟了一块菜地,孟鹤雪捋起袖子下了菜地,他很轻巧地采回来几样蔬菜,拎进了厨房。
宋云初跟在他身后,一会儿好奇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她一个国公府大小姐是没下过厨的,或者说孟鹤雪摘回来的菜,在没摆到桌子上,她是不认识的。
但孟鹤雪轻车熟路处理着,他做这些的时候,眉目退去了冷漠,转而变得平和宁静。
哪怕他做的粗活,但他身上自有一股如水般平静从容的力量,让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夫人还是出去等着吧,这里油烟大,夫人一身衣服该弄脏了。”
“哦。”
宋云初今日穿得是今夏她最新做的衣裳,才第一次穿,她还很喜欢,也不舍得弄脏。
加上她也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有些碍事,于是走到了门外,从敞开的窗户往里望。
隔着落日下的窗棂,黄昏橘色的余晖一点点从孟鹤雪修长灵活的手指、从他落拓的灰衫、跳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又从他高挺笔直的鼻梁,滑到清冷漆黑的眉眼上,最后一点点隐没进了暗夜中。
然后烛火“啪”地一下,点燃了。
烛光明明灭灭,屋里只有灶台里偶尔“噼啪”一声,窗外是夏夜里嗡鸣啼叫的知了。
小慧点着厨房的两盏灯后,就离开了。宋云初坐在门边,悠闲地等待着。
孟鹤雪到底有几面?
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为什么她像是挖宝藏一样,总是挖出来不一样的孟鹤雪。
眼前长衫质朴、眉目清朗,站在锅台前,忙着几样家常菜的男子,又是谁?
宋云初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孟鹤雪忙好了一切,洗净了手,换了另一身干净的长衫,端着菜走到了院子里。
宋云初跟了过去,好奇看了看菜色。
菜色品相很好,色香味全,而且还有她爱吃的鱼。
宋云初自小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她爱吃鱼,但她喜欢吃端上来齐齐整整的鱼。那是因为当她吃完,留下的鱼刺也是齐齐整整,这会让她很有成就感。
小时候大哥纵着她这个小毛病,二哥就说她是纯粹没事找事。但到哪吃饭,二哥也会叮嘱厨子,要将鱼做的齐整,不能有缺。
今日孟鹤雪端上来的鱼就是齐齐整整的。
宋云初眼珠子一亮,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孟鹤雪淡笑道:“府上蔬菜瓜果多是自己种的,只能做些粗茶淡饭,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宋云初冲孟鹤雪又竖了一个大拇指:“孟大人果然厉害,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的?”
孟鹤雪轻声道:“没有人能做到全部的事,总会有遗憾。”
宋云初问:“连你也不除外?”
孟鹤雪答:“连我也不除外。”
宋云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饭。
她紧着跟前的鱼慢慢挑着吃,一点点小心夹走鱼肉,留下完美的鱼刺。
孟鹤雪像是知道她这个习惯,从始至终没夹过一筷子的鱼。
宋云初解决一盘鱼,看着盘子里齐整的一条鱼刺,她满意地伸了一个懒腰。
“多谢孟大人款待,我今日吃得很饱。”
宋云初放下筷子的时候,孟鹤雪也放下了筷子。
孟鹤雪让人撤下盘子,又端来茶点。宋云初懒洋洋喝了点茶,差点忘了今日来孟府是干什么的了。
但直到孟鹤雪起身,要送她回去时,她才想起来她今日来,不是跟孟鹤雪做交易的吗?
滚**那种。
孟鹤雪提着风灯,一步步走在她斜前方,像是为了照顾她,步伐缓慢,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孟鹤雪的影子一大半覆盖在她的影子上。
“孟大人。”
宋云初忽然停下脚步。
孟鹤雪停步,看她。
宋云初笑道:“孟大人这样,我都怀疑……大人是有其他所图了。”
孟鹤雪道:“夫人不用担心,我要的夫人已经给了。”
宋云初定定地看着他,孟鹤雪若只要一段私下里的情欲或者追求刺激,没必要今日来这么一遭。
又是请她来府上,又是自己下厨。
这么大阵仗,宋云初免不了得多想两分。
但孟鹤雪说他要的,已经得到了。他们这段关系,孟鹤雪得到的不就她这副身体。
这算什么?
宋云初不是坚守贞洁的女子,从任柏远背着她,或者从知晓他一开始娶她就是在骗她时,不管从身体还是心里,宋云初从不觉得自己属于任柏远。
早晚有一日,她会亲手了结了他。
在此之前,她不会可笑地替任柏远守什么贞洁。
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孟鹤雪。
毕竟跟孟鹤雪……她怎么算都不亏。
但孟鹤雪要得真的只是这些吗?
夜色中,孟鹤雪的漆眸忽然更加深不可测了:“夫人怕什么?怕孟某要得太多,夫人给不起?还是……”
孟鹤雪欺身靠近,风灯掉落在地上,很快熄灭了。
男人的影子完全盖住了宋云初的影子。
宋云初整个人都被孟鹤雪拽到了花园围墙下,禁锢在男人的胸膛和墙壁之间。
孟鹤雪的手掌托起宋云初的下颚,低声问:“夫人怕自己沦陷了吗?”
“不会。”
宋云初毫不犹疑地回答:“我和大人之间不是只是交易吗?既然是交易,何谈沦陷?”
“这样最好,”孟鹤雪垂下眼睫,又说了一遍。“这样最好。”
随即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宋云初“嘶”了一声,紧接着唇舌就被占据了,强势的呼吸闯了进来,挤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男人手掌粗重,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来,呜咽地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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