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话:噩梦

明城的闹市区,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乔小美从在“宾利”房车里,凝着放在大腿上自己爷爷制做的糕点,微扬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起来。自从那天,这两个月来,容天赐果然每天起早为她亲手做准备早餐,而令人称奇的是,吃了他做的东西以后,她“害喜”的症状竟然大有好转!也不是腹中的宝宝喜欢他爸爸厨艺呢?还是顾医生为自己定身定制的营养餐发挥了奇效。胃口变好,人也觉得精神了,乔小美的气色也好了很多,而且也长胖了不少,变得越来越有“孕味”了。原来小小尖尖有“瓜子脸”,现在也成了丰腴圆润“鹅蛋脸”。

敛起笑意,望向车窗外, 这些日子一直隐隐潜藏在她心里的不安与愧疚,又涌上来:已经好久不见的若诚哥哥,他心里的死结解开了吗?应二少爷再没有提起举行婚礼的事,现在的心情还好吗?失意的周曼曼竟然不再跋扈变得异常平静,难道她是真的释怀了吗?

凌乱地想着心事,突然间感到车子右侧“嘭”的一声撞击,小何急忙停下了车子,转过脸来,冲着她抱歉地解释:“小美小姐,可能有辆摩托车和我们的车子碰了一下,请您稍等会,我下去看看。”说完,便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跑出驾驶室。

乔小美也不由地揪起心来,也紧跟着下了车。“宾利”旁倒着一辆黑色的“铃木太子”,摩托车手带着一个又厚又重的大头盗,蜷伏倒在车边,小何正一边焦急地大声问:“你还好吗?”一边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拔起了电话。

乔小美慌张地上前,急切地询问:“小何师傅,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小何一边收着电话,一边摇头宽慰:“小美小姐,请不必太担心,我已经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那就好。”乔小美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小美小姐,实在不好意。”小何有些难为情地道歉:“我必须得在这里等交警过来处理现场。所以——”

“没关系!”乔小美宽厚地笑了起来:“我自己叫出租车上医院就好了。”

可令小何和乔小美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倒在地上一声不响的男人,竟然趁着他俩说话不备,一骨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跨上了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车子,狠狠地冲向乔小美,迅速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头!

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划破了都市午后的天空——

容老夫人泪流满面地跟着移动病床,一路小跑到了手术室前,悲伤欲约地拖着顾医生的手,苦苦地哀求着:“求求她!求求我家小美,求求我的小曾孙子!”

顾医生焦急万分地望了一眼病**昏迷不醒的乔小美,急于手术,却也无法漠视一位耄耋老人的悲伤,只得凝重地拍了拍容老夫人的手,恳切地说:“老夫人,病人的下身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别说是孩子,只怕是大人也会有危险!”

“啊?”容老夫人蓦然瘫软,所幸有林管家的搀扶才勉强没有跌倒。

顾医生难过地摇了摇头,抹开容老夫人的手,一边疾步走进手术室,一边恳切地许诺:“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在的努力!”

容老夫人无力地瘫软在林管家的身上,泪水从眼角无声地划落,仿佛天都塌了。

由两位护士小姐搀扶着闻讯赶来的容老爷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边火急火燎地快步撵着,一边带着哭腔地喃喃念叨着:“小美!我的小美怎么样啦?”

十万火急起到的容天赐像是发狂似的,顾不再理会任何人便一把揪起坐在手术室浑身是血的小何,急声质问:“她怎么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已被突如其来的灾祸吓得面如土色的小何,此时更愧疚不已,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始末述说了一遍。

听完小何的叙述,容天赐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充满了疑窦: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有蓄意的伤害!

又耐着心继续盘问懊悔的小何:“那个撞伤乔小美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小何仔细地想了想,难过地摇头,沮丧地回答:“当时,他戴着头盔根本看不清脸,而且他的摩托车也没有牌照,我只记得是辆黑色的‘铃木太子’七、八成新左右。不过,看他躺在地上时的样子,身材应该很瘦小,我估计身高最多不会超过165公分。”想了想小何又说:“对了,少爷这个男人个头虽然很小,但是照着他的逃逸速度来看,他的驾驶摩托车的技术倒是很好,绝对是个老手!”

容天赐松开了小何,又打了一通电话到警察局求证。结果,路口听监控摄像机拍到情形与小何描绘的基本上完全一致。而且,根据交警部分提供的最新线索,那辆肇事的无牌照黑色“铃木太子”,是在半个月前就被报失的赃车,目前已经在城西的一处乱草丛里找到,但肇事的摩托车手早已逃之夭夭。

容天赐先是颓败,而后猛地拨起电话,沉着地吩咐:“老四,你赶紧召集手下所有的人马,替我去找一个人!”

容天赐刚打完电话,手术室里突然急匆匆地跑出一位护士。容天赐伸手长臂一手将拦下:“她怎么样了?”

护士很焦急,一边继续快步地小跑着,一边简明地回答:“病人大出血,情况紧急,现在需要马上输血!”

“她是什么血型的?”容天赐的沉声追问。

“B型。”

“用我的!”容天赐突然冲上前去抓住那位护士的胳膊,目光炯炯:“我也是B型血。”

护士先是一怔,又急急地摇头谢绝:“不用了,血库里的B型血存量够用。”

“请用我的!”容天赐加重了手中的力量,紧紧地拉住护士的手,真挚而悲苦地恳求: “里面在抢救的是我的女人,她怀着的是我的孩子,麻烦你!用我的!”

护士怔忡地凝了一眼容天赐,被他的深情深深地打动着,重重地点了下头,“请跟我来!”

他的血液带着他对灼烈的爱,一点一点地注入了她虚弱的身体。他要拯救她,就算是抽干了他全身的血液,他也在所不惜!

三个小时后,疲惫的顾医生面带遗憾地从手术室时出来,站在容家祖孙三人面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容老夫人在见到顾医生的这声叹息时,就已经站立不稳了,而容老爷则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双手支在拐杖上,像是在寻找最后的一点支撑。

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容天赐鼓足所有勇气,胆怯地问:“她怎么样?”

顾医生低下了头,默默地摘下口罩,简单的话语中隐匿着深深的悲悯:“命是保住了,孩子没了,子/宫也切了。”

容老夫人早已失声痛哭着瘫软在了坐椅上;容老爷拄着拐杖拼命地杵着地板,不停地摇头!

容天赐怔怔地呆立着,心仿佛被掏空了似的:她的生命终于回归,然而她的躯体却从此残缺!

顾医生望着这悲恸欲绝的一家人,抱歉地解释:“我也无可奈何,她伤得实在太重了,整个子/宫都完全被撞裂,严重移位大量出血,除了立刻摘除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对不起!”

容天赐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坚持着不让自己马上倒下:她失去了子/宫,她那么喜欢孩子,却再也当不了妈妈了!

像是为了最后求证些什么,容天赐嘶哑怆然的声音轻声地问:“顾医生,我的孩子,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顾医生鼻子一下子变得很酸,感伤地回答:“男孩!”

容天赐凄怆地苦笑起来,不住地点头,悲伤地呢喃:“小乔,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是个男孩,真的是个儿子!”

酸楚的泪水,奔涌而出。

“老三,在干嘛?”张少杰抓着电话,气喘吁吁地问。

“泡妞。”柴昊揽着美女品着香槟,漫不经心地回答。

“赶紧去找老二,乔小美出事了,正在‘市立医院’抢救!”张少杰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

“什么?”柴昊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蹭”地站了起来,一边向门外冲去,一边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不清楚!”张少杰扼要地说:“可能是有人故意想害她。老二最近在紫霞山庄‘闭关’电话联系不上,你赶紧去找他。我现在要去帮大哥办点事!”

“好!保持联络!”

当应家俊和柴昊一起从距明城二百公里外的渡假村火速赶到市立医院,已消瘦了一圈的应家俊迎面给了容天赐一记狂猛的勾拳,然后冲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容天赐咬牙切齿地咆哮:“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容天赐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默默地站了起来,轻声地说:“打吧。”

应家俊怒目圆瞪,又一次高高地抡起了拳头。却被柴昊一把抓住,焦急地劝解:“老二,你这是干什么?人还在里头躺着,你就算是打大哥给打死也于事无补!”

应家恨狠狠地挣开柴昊的手,闷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容天赐悲伤到了麻木,面无表情,讷讷地念叨:“孩子没了,子/宫也摘除了。”

“彭——”容天赐再次应声倒地,应家俊紧握着拳头,赤红的双眼像是在燃烧的星火!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心力交瘁的应家俊与被打得伤痕累累容天赐,并肩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兄弟情深,一顿拳脚或许可以泯了恩愁吧。

兄弟三个静静地坐着,沉默着哀伤。

良久,柴昊才懊悔地开口:“大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说吧。”容天赐很平静:现在已经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刺激到他了。

“我怀疑周曼曼根本没有怀孕!”柴昊轻声地说。

“什么?”应家俊吃惊地将脸望向柴昊。

柴昊一边回想一边思量着:“有一次莫子欣在无意间说漏过嘴。”

容天赐艰涩一笑:“看来,我猜测得没错!”

应家俊冷静地沉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天赐现在要担心就不仅仅是乔小美一个人了!”

容天赐的心不由一紧,徐徐望向冷峻的应家俊:“还有什么?”

应家俊静静地凝着容天赐,漠漠地吐出两个字:“容氏!”

“容氏?”容天赐不知道今晚,他还会听到多少让人惊讶的事情。

“嗯。”应家俊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注意一家叫‘广银’的投资公司,他们似乎对‘容氏’的证券很感兴趣,据我粗略地观察这五、六年的时候里,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已经掌握了‘容氏’所有流通股的一半以上。”

“是可疑!”柴昊接口分析:“就算再看好‘容氏’也不可能这么大量吸进。”

应家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说:“可疑不只是这些,如果仅仅只是看好,不可能一直都只买不卖!更有趣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手笔一下子大了起来,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余下午那一半差不多全吞了!”

“什么?”容天赐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可能?!”柴昊也惊叫了起来。

应家俊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慌不忙地笑着:“是很离奇,以‘广银’这种规模的投资机构,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仓,除非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有其注入大量的资金。”

“老二,我可真是服了你!你最近这两个月不是一直都在紫霞山庄‘闭关’休养吗?怎么对行情还是了如指掌?”柴昊佩服地夸赞着。

应家俊一脸的淡然的落寞,“我‘闭关’不是要闭目塞听与世隔绝,而是想弄明的一些事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容天幽幽地问:其实,对应家俊他始终是心怀感激的。

应家俊定定地凝着容天赐,许久,淡淡地说了句:“我们是兄弟。”

容天赐忍了一天没掉的泪,此刻终于落了下来,这黑色的一天,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有一帮好兄弟在身边!

“大哥,老二,你不要在这时肉麻了,好不好?”柴昊悄悄地藏匿起内心的感动,故意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样子:“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多间兄弟彼此心照不宣,应家俊也跟着笑了笑,:“老三,这么急,是不是想去找你的乖‘欣欣’了?”

柴昊哈哈大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知我者,应二也!”

应家俊收回目光,站了起来,漠漠拍了拍容天赐的肩:“我去看看她。”

病房上乔小美仍在昏迷,插着氧气,面容惨淡。

应家俊在床角坐下,伸手轻轻地抚过她前额的流海,幽幽地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他吗?”

明城集装箱码头某货场:

“这里是余下的三百万,绿卡还有今天晚上七点半飞到泰国的机票。”周曼曼将手中的支票甩给了一个疤脸瘦子,弹了弹烟灰,又狠狠地吸了口烟,悠悠地吐出烟圈:“你确定一定没有失手,也没有暴露自己吗?”

“大小姐,您就放心吧!”疤脸瘦子欣喜地举着支票,对着灯光一遍一遍地照着,得意忘形地夸耀:“我‘疤猴’干这一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保证万无一失!”小心地将支票塞进口袋,又不放心地在上面拍了拍,‘疤猴’巴结地讨好:“大小姐,既然你这么不喜欢那女的,何不——”“疤猴”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比划了个“杀”的手势,“这样不是更干脆些吗?”

周曼曼阴狠地笑了起来,恶毒地诅咒:“你懂什么?我就是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我就是要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倒要看看,没了肚子里的‘小野种’那二个‘老不死’还会不会把她当成个宝!一个连下半身都没有了的女人还怎么做容天赐最爱的女人!哈哈哈——”猛地敛住了狂笑,周曼曼声色俱厉地斥令:“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再让多一个人知道,你‘疤猴’就先用这五百万给自己买好棺材吧!”

周曼曼的笑声令“疤猴”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天下最毒妇人心!眼前这位花容月貌的美人果然要比蛇蝎还毒三分!

柴昊的豪华酒店公寓内:

“欣欣,你真的想嫁给我吗?”柴昊问。

“当然想!”莫子欣妩媚地笑着,深情地点头。

“那你知道,做一对好夫妻最首要的原则是什么吗?”柴昊挑了挑眉,又问。

莫子欣困厄地望着柴昊,诱人的俊脸:“什么?”

“坦诚!”柴昊的眼中发出了蛰人的光芒。

“坦诚?”莫子欣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了,讷讷地重复。

“不明白吗?”柴昊邪魅的笑靥带着暴虐的残忍,“那么我就举得简单的例子,譬如:我大哥和周曼曼。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形同陌路,相对两厌吗?”

“为什么?”莫子欣勉强地笑着,手中已经开始冒汗了。

柴昊冷笑着挖苦:“欣欣,难道你不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吗?”

莫子欣一颗心却要已七上八下了,唯有嘴上还在强自镇定着反驳:“他们两个的事,我怎么会清楚呢?”

“欣欣,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的脾气呢!””柴昊温柔绵软的话语比**裸的威吓更令莫子欣感到胆寒,“坦诚!坦诚!懂吗?我真的不认为,那个整天对你吆五喝六的周曼曼值得你为她跟自己过不去!”

“阿昊,你不要这样,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莫子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五一十,合盘托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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