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一场由偷看洗澡引发的血案
元阮“呸”的一声吐出瓜子,舔舔嘴唇,摇摇手道:“别,老子只是看你同门一场的份上劝你一声罢了,你可别打老子的主意,老子最烦你们这种女人,心细的跟个针眼似的,老子可没心思猜你的心思。”
莫婆婆叹息一声,手里研磨药的力度放轻了些,只抬着看着云柳絮清淡的眉眼,眼含一丝慈柔劝道:“云姑娘,你也别介意,小阮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的话虽糙理倒不糙,人不能老是执念于过去,过去纵使再美好也只能存在记忆之中,不如就忘记一切,放开一切,你或许会过的快乐很多。”
云柳絮只摇摇头,没有回答,只垂下头怔了好一会儿,半晌叹道:“莫婆婆,我知道你是好意劝我,只是有些事有些人不想忘不能放。”
莫婆婆无可奈何一声叹,元阮却嗤之以鼻横了云柳絮一眼,又对着莫婆婆道:“莫婆婆,我劝你也别白费了心肠,有些人就是个榆木脑袋听不进人劝的。”
“莫婆婆,柳絮告辞了!”云柳絮起身离去,刚出门口,转头看了看门口立着的一位面容冷峻的蓝衣男子,男子见她看她,脸上露出个温暖的笑来:“云姑娘,你这么快就走?”
云柳絮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眸光轻飘飘的从冷护法脸上移开。
蓝衣男子握住剑柄的手停了停,目光停顿在她的侧颜上,他怀中摸出一枚同心结:“云姑娘,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若喜欢就收下。”
云柳絮接过看了看,低低吟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蓝衣男子看不出云柳絮的表情,只是眸里含了深深的期待之意,却又听她忽尔冷笑一声,补充道,“冷护法,我与你何以绾作同心结。”说完,竟轻轻一抛,就如抛弃一块无用的抹布一般将同结心掷于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冷护法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缓缓而去,怔了怔,弯腰捡起那红色同心结复又放入怀中收藏。
……
夜幕低垂,夏花修行完异能收拾收拾正准备入睡,忽闻到一股淡淡的狐狸之气,寻常狐狸有狐臭之气,可这只狐狸却不同,是狐狸皮毛染了牡丹香的气息,有些怪异但也挺好闻。
她微是一愣,未转首就觉得后背被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所击中,她身子一木,已然不能再动,窗户发出一声“吱呀”一声响,脖颈间已是冰凉一片,透出黑暗可以看见颈间架着得是一柄雪亮的利剑,带着尖锐锯齿的利剑。
夏花已知来人是谁,也不说话,只微微闭上眼,体能异能慢慢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能量全身游走,在瞬间冲破九姨太所点的穴位。
她身子一低,只是瞬间,以一种诡异的令云柳絮看不懂的姿态成功脱离,她的剑下已是一片虚无。
“好个小村姑,我倒小瞧了你。”
夏花黑眸清亮,盯着云柳絮,若是单打独斗,以她现在的二级异能断不是这佟九姨太的对手,但足以自保,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杀你。”云柳絮阴狠道。
夏花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云柳絮轻笑一声:“是啊!你这小村姑还真有点本事,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先杀了你娘,你弟弟,你儿子。”
“你就不怕萧绝会杀了你。”夏花冷声。
云柳絮冷笑道:“能死在他手下正好,不过,在我死之前我可不喜欢让你逍遥过活,至少也要让你活的痛苦不是?”
说着,她靠近她走了几步,眉心蹙成一条直线,此刻,她真是恨不得能杀了这个小村姑,凭什么这个小村姑这样轻易的就夺走了她的一切,她一点也不甘心,可是她不能杀她,若她死了,阿绝也无处活了。
她握住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唇角却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恨毒的冷笑:“你若不肯受死,死的就是你的家人。”
夏花上前一步寸寸逼近她,一双清凉的眼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看到她眼里的犹疑和不甘,她冷冷的笑了一声:“九姨太,你若真想害我家人,何必废话到现在,你来究竟是意欲何为?”
不知为何,作为一个杀手,一个冷酷毒辣杀人如麻的杀手,在面对这个小村姑仿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的时候,她竟有些怯懦了,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却不肯服输的高仰雪白的下巴,手中的利剑复又架上夏花的颈间,她冷笑一声威胁道:“你若再敢动,我就割下你的头颅,你倒要看看阿绝会不会再爱一个无头鬼。”
夏花红唇一扬,唇角冷笑更盛:“就算我成了一个无头鬼,阿尨也不会爱上你的。”
“你刚刚说什么?”云柳絮手一抖,手中的剑差点落了下来。
“好话不说二遍,你听不到就拉倒。”夏花眸光凛凛。
“阿绝竟然告诉你他叫阿尨,他竟然肯告诉你……”
“叮——”的一声,她手一软,利剑落在地上,想起,阿绝回宫的那一年,有人不小心唤了他的小名竟被他当场剥了人皮,她知道阿绝曾经受过的侮辱,也知道有人曾拿着鞭条喝斥阿绝是一条狗,一条杂毛狗,自此以后,再无人敢唤他小名,就连阿绝的娘也不敢唤之。
她原以为这世上再无人敢唤他阿尨,阿绝也绝口不会再提,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在这个村姑面前,阿绝是毫无保留的。
她只觉得很累很累,不自觉的眼里就流出一滴辛酸的泪,她叹息一声:“他待你终是与旁人不同。”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耳边,别有一番凄绝的味道。
夏花望着她流泪的眼,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刚脱口而出唤了萧绝一声阿尨不过是想还以颜色罢了,她一口一个阿绝听得她都肉冷,说到底,她还是个小气的女子,听不惯别的女子唤自己的男人那般亲昵,她倒没想到这一声阿尨严重打击了九姨太的心,恰是个意外之获。
她伸了个懒腰很是不耐道:“九姨太,若你是专程跑到我家来哭给我看,抱歉,我没兴趣,我要睡了,请勿打扰。”
“夏花——”她偏着看着她,紧咬着唇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企图勾引阿绝。”
夏花冷笑:“关你屁事。”
她从鼻子里轻哼出声:“这原本是与我无关,可是若不是为了阿绝,你以为我会来找你。”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你这村姑竟是满口的污言秽语,就不知道阿绝喜欢上你哪点。”她默然的捻起狐皮大领上垂下的珍珠流苏,细细在指尖摩挲,恨恨的盯着她,继续道,“我不管你与阿绝怎样,只是不准你将他勾引到**。”
“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夏花额冒黑线,这佟九姨太喜欢萧绝妒恨她,她可以理解,她夜闯她有威胁她,也可以理解这种因爱成狂的情绪,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佟九姨太竟跑来跟她说这一番话,比她娘的妓院的老鸨管的还宽,有管人家床事的么?
她依旧捻着珍珠流苏,如弱柳般的站在那里,淡如水墨画的脸正静然的对着夏花,徐徐又嘴里又吐出几个字来:“你若想要阿绝早点死,就尽管勾引。”
夏花怔了怔,眸光里带着几许惊诧之意,淡声道:“多谢你好意提醒,请你走好,不送。”
云柳絮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弯下捡起了长剑,眸光透过窗外看向屋外的那片黑暗怔忡片刻,半晌,又回过神来道:“你若敢蓄意勾引,我必诛杀你全家。”
“九姨太,你真有意思,你究竟是以什么样身份来这样警告我,萧绝的属下,萧绝的发小,还是萧绝的旧日情人?”
她迎视着夏花眸光里的轻嘲之意,淡声道:“你不配知道我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警告你,你只需要知道,修炼冥杀之人必须保持童子之身,阿绝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做,他不能没有冥杀。”
“听起来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夏花微有怀疑,却也有五分相信九姨太之言。
“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她眉宇间突然冷戾,蕴着深切的无奈和恨意,紧紧的盯着她的眼,“我还不至于为了爱阿绝故意找这样的借口。”
“好了,我知道了,这下你真的可以走了。”夏花摆了摆手。
云柳絮双眉暗蹙,指间还在捻着那一枚珠圆玉润的珍珠粒,在夏花刚一转身之间,从那枚珍珠粒中突然飞出一根闪着银芒的青蜂针,针如一道细小的流星,直袭向夏花。
夏花只感觉背后一阵寒凉之意,就在那枚青蜂针要刺穿她脖颈的时候,她身子快速的往下一缩,青蜂针已从她头顶飞过。
那针好像是真的青蜂一样,大有不刺到目标不罢休之势,复又划过一道银芒返回过来直袭夏花,夏花眼中一抹寒芒闪过,身子往旁一倾,抬手间就欲接住那枚青蜂针。
鲜血延着夏花的食指和中指缓缓滴落下来,夏花面色微有些发白,盯着那枚青蜂针细一看,针上布满了细小的密刺,针夹入指尖,那些细小的密刺在瞬间就刺破了她的手指,她手指一松,青蜂针飞速划过,正巧落到云柳絮的掌心,微红的掌心染了鲜红的血。
云柳絮好似没事人一般静立在那里,嘴角微微一笑:“想不到你这村姑竟配用上我的青蜂针。”
夏花诧异的盯着她,眉头紧锁,脸带怒色:“你还赖着不走,想怎样?”
“我听阿绝说你是个有味道的女子,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样的味道。”她的话似叹似惋,还夹着一种失落,将掌心一收,她再没说一个字,转身绝然而去。
夏花盯着那黑洞洞的窗外呆望半晌,指尖鲜血还在流,她放手放到唇边吸了两口,血止住,她懒洋洋的又打了个哈欠,直挺挺的往**一倒,骂了一句他妈的,她本是来种田打猎发家致富的,自打遇上了萧绝,就遇到这一干人等,一干莫名奇妙的人,这该死的萧绝今晚为何没来!
她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声,摇头道:“老娘想他作甚!”眼一闭,侧身睡去。
刚入睡,朦胧间,似听到有人在敲门敲的砰砰响,夏花不耐烦的将被子往头一拉,反正敲门声是从对面西厢房孔秀枝屋子传出来的,自然与她无甚干系。
“砰砰砰——”又是几声敲门声,接着就是哭丧的声音,“大姑,大姑,你快开门,快开门啊——”
“吱嘎——”一声,夏花听到清晰开门声,然后就传来孔秀枝急切的声音,“娇娇,怎么啦,这深更半夜的跑怎么从家跑出来啦!”
“大姑,呜呜……”孔娇娇突然痛哭起来,从来都不和孔秀枝亲近的她,突然一下扑倒孔秀枝怀里,哭的又大声又悲痛。
“这大晚上,哪个丧门星跑来敲门,闹的人不得安生。”传来一声夏孔氏的咒骂声。
接着,又传来一个开门声,夏孔氏披着外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正要骂,忽一眼看见好像是孔娇娇,不敢相信似的揉揉眼,又凑上前在黑暗中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孔娇娇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衣领歪斜,露出半痕雪脯来。
他高声道:“娇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有这么大晚上跑出来吓人的么?”
“谁啊?”屋内夏仲文喝了一声。
“老头子,你且睡着,是娇娇,无事。”夏孔氏斜了一眼孔娇娇道,“又不是死了人,大晚上的跑到我家来差点把老婆子的心悸病都吓出来了,娇丫头,你跑来有什么事?”
孔娇娇转过头来,气恨恨的哭道:“不管你事,我又没叫你跑出来。”
“你这死丫头,如今捡了高枝要飞了就瞧不起你奶了是不是?”夏孔氏顿时大怒。
“我呸,你算我哪门子的奶……奶奶,我这条小命没折在你手里就算大造……造化了,你别有事没事就拿出奶奶的谱你。”孔娇娇越说越气,越气越哽咽,伸手指着夏孔氏的鼻子道,“我来找我大姑,又没找你,你若再一味的拿出奶奶的款,别叫我说出好话来。”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打……”夏孔氏抬手就要挥巴掌。
孔秀枝早已对夏孔氏灰了心肠,如今平安废了,平桂想害了相思病似的,自个男人又是个窝囊废,她每每忍够了夏孔氏的丧声恶气,何况她这会子护女心切,话也冷了许多:“娘,大晚上你就息着去,娇娇的事有我在,不敢劳您老人家多费心。”
“老大家的,你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夏孔氏觉得颜面上有些挂不住。
孔秀枝沉着嗓子道:“媳妇哪敢有什么意思,您老也真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劝你老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这闲功夫早点睡去,省得明儿起来没精神又要打鸡骂狗。”
夏孔氏脚一跺:“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如今你可敢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了,老头……”
夏孔氏没喊完,孔娇娇冷笑一声:“老棺材,你那一百两还没完全拿到手吧,我若跳河闭眼睛——横了心,到时定叫你叫花子走人——两手空。”
夏孔氏脸色一变,嘴往下一弯,弯出许多细密的皱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转,自言自语道:“死丫头,嘴里一套一套的,我倒要看你日后能落个什么好。”
说完,气忿忿的回了屋。
“娘,怎么了?”老三夏之富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尤氏起身忿忿的拍了夏之富一脑袋又骂道,“你大哥窝囊,你跟你大哥一样都是窝囊废,眼见自个老婆受了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你个死娘们,你还有脸说,你和夏平安那档子事谁知道是非黑白。”夏之富脸色一绿,又回头骂了几句,就甩了尤氏一个大嘴巴子。
尤氏大哭大闹起来,从**爬了起来和夏之富扭打在一处,边打边骂:“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孩子都为你生了三哥,你还有脸说这些话。”
“谁知道那三个孩子是谁的种,跟你长得倒像一个模子刻下的,哪里有半点地方像我了,我瞧着像夏平安那个小兔崽子。”
“啊……我不活了,不活了啊!”尤氏拿尖指甲拼命抠夏之富的脸。
“好了!不分日夜的瞎闹什么!”夏仲文起了身走出门口,冲着尤氏的屋子怒喝一声,“再闹,一个子也不留给你们。”
夏之富赶紧缩了脖子不敢再作声,尤氏气的低声啜泣。
孔娇娇冲着夏仲文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连理也不理就拉着孔秀枝进了屋,两人赶紧将门栓栓了起来。
“娇娇,快告诉大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孔秀枝急得几乎要哭了,心更是突突跳的厉害,她只觉得娇娇大半夜的跑来必然没有好事。
“大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独独把我丢弃,夏平安是家里长孙也就罢了,你还有夏平桂,你怎么不把夏平桂丢弃了,偏偏丢弃我,我可是你的长女啊!”孔娇娇气愤的将背上背着的包袱往屋子里的桌子上一掼,散落了一地的首饰和衣服。
“娇娇,你快告诉爹,究竟是怎么了?”夏之荣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
孔娇娇冷哼一声:“大姑爹,你说错话了,你算我哪门子的爹。”她呵呵又笑了两声,“得到好了才把我当女儿,得不到好时那么多年,你又缩着脖子干什么了。”
夏之荣脸上一红,目光闪烁,叹息道:“当年也是没办法啊,闹了饥荒没的吃才……”
孔娇娇瞬间打断:“别给我提当年,当年也没见这个家饿死一个人,就我是多余的,你别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给我走,我不要听你说话。”
孔秀枝将夏之荣一推,冷着脸道:“这会子你说再多有何用,你且先息着,娇娇还有我哩。”
夏之荣摇摇头只得离开,孔娇娇一双眼睛通红通红,丰润柔媚的脸被冷风刮的冰冰凉,又沾了泪的咸气,显得有些干巴巴的,孔秀枝忙打了盆水来替孔娇娇揾了脸,又问道:“娇娇,你想急死大姑啊,你倒是告诉大姑究竟是怎么了?”
“大姑,我……我……”孔娇娇脸上更加红了,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惶恐之意,摇着脑袋转眼间又是泪流满面,“我怎么办,我怎么还能嫁到李家去,我……呜呜……”
“娇娇,你把大姑的心都哭焦了啊,有事就告诉大姑,哪怕豁出命来,大姑也要为你解决。”孔秀枝站在孔娇娇面前一把搂住了她,任她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又道,“娇娇,你别怕,大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丢弃你了。”
孔娇娇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肿的桃核一般,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动人柔美,她一行哭一行涕道:“大姑,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啦,我怎么还能嫁到李家,李天佑还怎么肯再要我。”
孔秀枝听了竟忽然松了一口气,难道这是天意,天意不愿让娇娇嫁到李家,即使娇娇失了身也比嫁到李家那个火坑被凌辱虐待强,她摸了摸孔娇娇的头发,又替她重新揾了面,拿了把凳子坐到孔娇娇对面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娇娇,既如此,不如不嫁到李家吧。”
“大姑,你说什么?”孔娇娇瞪大双眼,面带急怒之色,“我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一桩称心的亲事,李天佑人我也见过了,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好看,大姑你不替我想办法也就罢了,还说出这样冷心绝情的话来,你分明是有意要绝我前路,看不得我好。”
“娇娇啊,大姑一心为你,怎会想你不好?”孔秀枝有苦难言。
孔娇娇冷哼一声,无情的将孔秀枝拉住她的手一甩:“既然大姑这般说,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说完,站起身来就走。
“娇娇,这么晚了,你一个弱女子要去哪儿?”孔秀枝拉住孔娇娇。
“不关大姑事!”孔娇娇奋力一争。
“娇娇啊,你要大姑怎么办呢?”孔秀枝想说出实情,终是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吞回到肚子里,大哥给她弄来了怀子药,她还指望着肚子能再争气怀个小子作终身依靠,她需要银子,很需要,若孔娇娇不能嫁到李家,她到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出来。
她狠下心来紧紧拉住孔娇娇不放,叹道:“这事也不难,不过洞房之夜弄些手脚便可混过去了,只是你告诉大姑,究竟是谁毁了你的身子,大姑找他算帐去。”
孔娇娇一听这话,便回头又坐了下来:“大姑,真有法儿可以混过去?我第一次血都流过了,到时哪还能再破的流血?”
“这有什么难的,大姑自会告诉你怎么弄,这会子你也不用心急,你赶紧告诉大姑那个混蛋究竟是谁?”孔秀枝咬牙切齿道。
孔娇娇低下头来,死命的咬着牙,将唇咬出血来,从嘴里恨毒的吐出两个字:“大舅。”
孔秀枝一怔,浑身一抖,脸色的肥肉颤了三颤,嘴巴翕合嚅动:“不……不可能,娇娇你弄错了是不是?”
“没错!”孔娇娇沉声一喝,眼睛时又流出泪来,絮絮道,“从前他只是摸上我的床,摸摸我亲亲我也就罢了,不想今晚,今晚他竟……呜呜……”
“娇娇,我可怜的娇娇,你以前怎么从来也不告诉娘啊!这个天杀的孔炳槐,老娘非要杀了这个畜牲不可啊!”孔秀枝只感觉被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一声娘脱口而出。
这种被亲人伤害的痛苦叫她几乎要疯狂,她恨不得立刻揪了孔炳槐,拿剪刀剪了他那肮脏的玩意,她一双眼睛气的暴突出来冒着火样的光,牙咬的咯咯响,又是心疼孔娇娇又是气恨孔炳槐。
“大姑,这种事情我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开口,更何况我又是你们丢弃不要的,我受了委屈除了忍着找谁说去,况且平常若不是孔炳槐护着,我哪还能长这么大,打也给那个后娘打死了,今日若不是实在被逼急了,我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就这样跑到你家来。”
“娇娇,都是娘不好,娘千不该万不该当时听了你奶的话,可是娘真的没办法啊,娘怕你爷奶啊!你爹又是个一味只知道听你你爷奶话的,你叫娘找谁去啊!”
孔娇娇心灰灰,到这会子她还能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她害怕再看到孔炳槐那一张令他作呕的嘴脸,更呕心他将满嘴口水吐到她身上,还有……还有那些让她难以启齿的事。
她当时害怕的要疯了,她满脑子浆糊,除了大姑,她不知道还能向谁寻求帮助,在盛怒之下,她压根就什么都顾不上的跑了出来,可又不甘心好东西落在屋里给那个舅妈摸去,才又返回屋里收拾了东西连夜跑到白头村来。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嫁入李家了,在此之前,她是不打算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家,她怕到时候弄出风言风语来坏了名声,李家不要她了,她如今都二十了,错过这村再找不到这店了。
她疲倦至极的叹了口气,只道:“大姑,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想洗澡,脏,我身上太脏了。”
孔秀枝哀恸难掩的嗳了一声,抹着眼泪开了门,自去了厨房烧水,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又引来夏孔氏的一阵咒骂。
夏花被吵的实在难以成眠,耳力太好有时也是害,这些争吵的声音在黑夜的寂静中听得尤为刺,就连夏大壮都起了身,去了院子里的茅房。
夏大壮返回家时,在夏花窗前停驻片刻,转头透过窗户朝里望了望,只恨不得能从窗子里爬进去看看娘,可又怕娘生气,又忽然想到那天摸了那叶吕氏胸前软软的一片,顿生一种恶心感,当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燥动感。
夜风冰凉打在他雪白的脸上,却未减燥热半分,近日不知怎了,夜里时常头痛,还经常做噩梦,他好想能睡在娘的怀里,可是他虽然傻,也知道他不知睡在娘的怀里,有时,他在想,他要如何才能将娘永永远远搂在怀中不放松,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侧耳细听之声,仿佛听到那个孔肥猪和孔娇娇的说话声,她二人说话声音虽不大,但在这万籁俱静的夜声音听的尤为清晰,孔娇娇说的那时他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他真切的听懂了,那个孔娇娇说自己身上太脏了,要洗澡,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手脏,整天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似的。
他怕一直在家洗手娘会说他,所以时常跑到莴苣塘将手泡在池塘里一泡就是小半个时辰,又拿皂角洗,又是抠池塘地下的淤泥抹,怎么洗还是觉得手脏。
他滞留在桂花树下一动不动,夏花的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就是望穿秋水也望不到娘,突然,西厢房旁边的一处小暖阁里烛火亮了,孔秀枝轻轻喊了一声:“娇娇,水都打好了……”
“哦!”孔娇娇丧魂落魄的答应一声。
夏大壮身子一抖,迈步小跑就跑回自家屋中,夏花听见夏大壮回屋的声音总算松一口气,如今没了烦人的吵杂声,她恬静睡去。
夏大壮睁着一双眼平躺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白纱帐顶,帐顶随夜风轻轻**漾,屋内被风灌的极冷,夏大壮却是额上冒着虚汗,他踢开被子只觉得燥热难减,无法入睡。
脑海里一时浮现那一晚他亲眼所见稻草垛里发生的那一幕,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那里动来动去,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不要脸的事,他拭了一把额上的汗,更加燥热,热到简直要焚毁了。
他紧紧夹住两腿,只觉得某个地方有股潮水汹涌鼓**着,他干脆跳下床站到窗子跟前,任凭冷风吹打在身上。
小暖阁内烛火摇**,他心旌神摇,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比与娘相比,娘在他的心里近乎谪仙,他从来不敢对娘有半点轻薄之意,哪怕是想想,他也觉得罪恶。
娘的身体是那样的,不知那个孔娇娇又是怎样的,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在长大后都会像那样叶吕氏一样有着肥白厚软的身体。
不!他摇摇头,他怎么又想到那个令人恶心的老女人了,那个老女人连娘脚下的泥土都不如,他怎么能把娘和那个老女人相比,他恨恨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眼睛却未离开过那幽幽烛火。
鬼使神差的,他也不怎么的就出去了,他蹑手蹑脚的如暗夜里的小猫儿一般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当他绕进那个暖房的窗前时,他紧张的腿肚发抖,透过窗户微微可见一个人影在拿着丝瓜瓤子不停在的身上擦着,似乎有雪白丰润的胳膊上都擦出了血印子。
那个人影缓缓转了过来,头发披散,一张脸圆如满月,身子更是不同于夏花的平坦,波涛那个啊汹涌。
“咕噜”一声,夏大壮喉头滚动,发出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在想,若是这样的身子在娘身上又是何等风情,若长在娘身上,或许他还有机会摸一摸,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打算留在娘身边,机会总是会有的,忽然,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肮脏,他怎么能那样想娘哩。
额上的汗越加盛了,他慌忙的抹了一把汗,喉头淤塞,胸腔憋胀,他有种想把自己眼睛挖了感觉,他怎么能偷看除了娘以外的女人洗澡,不!娘洗澡更不能偷看。
他转身欲溜走,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簸箕发出一个细碎的声响。
“谁?”屋内孔娇娇发出惊恐的声音,“大姑,大姑……”
“娇娇,怎么啦,怎么啦?”孔秀枝急匆匆从屋内跑了出来。
“大姑,有人,屋外好像有人。”孔娇娇将身子全部埋进水里,一脸惊恐,就连夏之荣和夏平安也起了床朱了家伙出来查看,怕屋内入了贼偷盗了钱财。
夏大壮有些惊慌失措,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孩被当场捉住一般,幸而他虽然傻气,却也懂得这时不能硬闯出去,他悄悄儿的往后退,身子一下隐到厨房后墙角底下。
“喵——”的一声,一只小黑猫儿从屋顶处一下窜跳下来,撞到簸箕上又发出一声响。
众人嘘了一口气,夏平安正巧走到那窗格子一下,转头一见,孔娇娇正湿嗒嗒的坐在大木盆里,他心蓦地一跳,他从此以后再无福消受女人了。
可是他不会退亲,绝不!就算他没了**也不能叫人知道,反正媳妇早已说好,亲事也早已定下,连彩礼都送了,就算不能人事,也要把花掉的彩礼弄回来,再不济娶个女人回来当个服侍他的佣人也好。
他站在那里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抄着的铁锹往地下一扔:“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洗澡,你他娘的身上出蛆啦!”
“夏平安——”孔娇娇厉声一喝,坐在木盘里不依不饶的骂道,“你敢这么跟你姐说话,我洗澡怎么啦,又没叫你烧水,你别忘了,你娶媳妇的银子还是从我这里捞的!如今你成了个死太监,还不如把那银子要回来,扔到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声儿。”
“娇娇,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怎么说平安也是你亲弟弟啊!水也要冷了,你赶紧上来吧。”孔秀枝赶紧打了个圆场。
孔娇娇冷笑一声:“我可没个死太监做弟弟,听着都嫌丢人,大姑你赶紧把那订亲的彩礼钱拿回来,扔到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声儿。”
夏平安被孔娇娇一句死太监戳中了痛处,双手紧紧握住,微微的颤抖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目眦欲裂,额上的筋脉抖抖的立了起来,脸涨的通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狗。
盛怒之下,他哪管孔娇娇是不是他姐,更不管孔娇娇正赤身果体的坐在桶里洗澡,复又抄起铁锹,“砰”的一声踹开暖阁的门。
“平安啊——”孔秀枝反应过来,和夏之荣一起赶紧拉住了夏平安。
“夏平安,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干什么!”孔娇娇变了脸色,却也不肯将嚣张收敛,在她心里,如今她才是这个家的恩人,一百两银子,这个家凭什么得那一百两银子,如果没有她,得个屁,她们该把她祖宗一样供起来才行。
夏平安两眼冒火的相着孔娇娇,孔娇娇此时才真有些害怕,她想逃,可赤身果体怎么跑,她死死盯着夏平安,双手护在胸前又道:“夏平安,你赶紧出去!”
“平安啊,有话好好儿说,先让娇娇穿了衣服啊。”孔秀枝苦劝。
夏平安怒气半点未消,他长得人高马大,膀子用力一甩,夏之荣和孔秀枝身子一歪,夏平安挥起手上的铁锹就欲往孔娇娇头顶盖去。
孔娇娇两眼惊恐的睁着,眼见那铁锹就要铲到自己头上来,失声惊叫:“啊——”
说时迟那时快,夏之荣用力一把推开夏平安,夏平安一个趄趔跌倒在地。
“又吵什么啊!这个家还有没有个清静啦!”夏孔氏气愤难当的走了过来。
夏仲文也沉着脸,咳了一声走出屋门,沉声一喝:“全都给我闭嘴!”
孔娇娇见夏平安竟真的要杀她,顿时怒不可遏,又见夏仲文老夫妻两一起起了床,料定那夏平安也不敢怎样,便高着嗓子厉声喝道:“好你个死太监,竟然要杀我,吞了我的银子全部给我吐出来……”
“娇娇啊,你赶紧少说两句吧!”孔秀枝生怕跌坏了夏平安,又急的去扶夏平安,夏平安已急红了眼,一把将孔秀枝推开,拿着铁锹又冲向孔娇娇。
这一次,他非杀了孔娇娇不可,这可恶气他怎能忍得下,况且孔娇娇打小就给了别人家当女儿,他对她也无半点感情,甚至只有憎厌,寻常这孔娇娇看他都是扬着鼻子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旧怨加新仇,他一铁锹就挥了过来。
“啊——”夏之荣发生凄厉的一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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