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然:“然后呢?这与萧悦有何关系?”
见他未往下说,孟卿然急忙追问。
萧凛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开口:“卿儿,你不害怕吗?”
他可是在跟她说弑父的事情,为何她却还能如此冷静地听他说下去?
孟卿然摇了摇头,“为何要怕?”
听过了永历帝的所作所为后,孟卿然都觉得萧凛给他这样的结局,都算是善终了。
萧凛抚了抚她的脸颊,继续说道:“按原计划,他也就一年的寿命了。但是中间出了岔子。先是羌国起兵,后有贤王作乱,所以我便命国师将丹药停了。”
孟卿然蹙眉,“停了?”
萧凛点头,“是的,我本想等结果了羌国和贤王之后,再让他服下剩余的丹药,结果顾桓却从中插了一脚。”
“顾桓?”孟卿然不解地看向萧凛,“他做了什么?”
萧凛:“他大约也跟我用了一样的方法。”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夜永历帝幻觉加重。贵喜原本已经封锁了凤仪宫,但萧悦却躲过了贵喜的眼线,偷偷闯了进去。等贵喜听到动静……”
他微微一叹,“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孟卿然震惊地看着萧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做了什么?”
萧凛:“若是只吃了我给的丹药,那他应该只会将萧悦当成母后。但顾桓下的或许是更强烈的药物,让永历帝在幻觉中完全失控,竟将萧悦当成了那些曾经被他杀害过的人。”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怒意,即便他再不喜萧悦,萧悦总归还是叫了他几年的“三皇兄”。
“等贵喜听见动静,推门进屋时,萧悦已经衣衫不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永历帝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萧凛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沉重,“他疯了,双眼猩红,彻底陷入了癫狂。贵喜见状立刻想上前拉开他,但永历帝力气大得出奇。最后,还是国师及时赶到,用迷幻散制住了他,但他也呕了好大一口血,直接倒地不起。”
孟卿然双手紧握成拳,她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有多么恐怖。
“那萧悦她……”
萧凛摇头,“她被救下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喊着丽贵妃,不停地哭喊着求永历帝放过她。国师说,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恐怕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孟卿然:“丽贵妃知道吗?”
萧凛还是摇头,“贵喜封锁了消息。丽贵妃收到消息时,国师已经把控了局面,并以萧悦突发恶疾会传染为由,将丽贵妃瞒了下来。此事除了我们几人,无人知晓。”
“那现在该怎么办?”她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即便孟卿然再不懂朝局,也知如今形势紧张。
羌国军队还在虎视眈眈,贤王失踪的军队还不见踪影,永历帝和萧悦还相继疯了。
这情形,怕是不用萧珏起兵造反,朝中就已经先乱作一团了。
萧凛:“顾桓来信说,十日为限,让永历帝下罪己诏,不然就伙同羌国发动战争。平州……现在也在他的手中。”
“什么!”孟卿然惊呼出声,“平州为何会在他手里?陆恒他究竟做了什么?”
萧凛安抚着她,又将顾家、郑家的姻亲关系说了一遍。
“郑家乃平州的大族,虽朝中无人,但平州的钱基本握在郑家手里。或许顾桓许了什么利益与郑家,又或者他们亦想为顾家报仇。”萧凛说道。
孟卿然:“宫中如此情形,永历帝还能下罪己诏吗?”
萧凛摇头,“不能。他如今已无法分辨现实与幻境,即便清醒,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另想办法。”
孟卿然:“王爷可有主意了?”
萧凛唇抿成一条直线,虽然他向郑家提了条件,也答应了顾桓的要求,但如何行事终究还是没有把握。
他低头看着孟卿然,“明日贵喜就会宣称永历帝突患重病,罢朝几日。用的是跟萧悦一样的名义,是会传染的恶疾。我会进宫侍疾,你安心待在府中,切勿意气用事。”
孟卿然见他说得信誓旦旦,知他心中已然有了计划,亦知他的性格,也就没有再多问,“王爷,您一定要小心。”
萧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你记得提防曲嬷嬷,别让她有机可乘。紫璇仍在暗处护着你,若有要事需要暗卫,直接找紫璇或映霜,都可以。”
.......
夜深人静,一队人马浩浩****地出现在秦王府门前。火把照得整个秦王府门前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小夏子从马上翻身而下,快步走到门前,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令牌,“快去通报秦王殿下,陛下突发恶疾,命王爷即刻入宫侍疾。”
侍卫见令牌无误,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通报。
不一会儿,秦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萧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黑衣,面色凝重。
看到小夏子,他微微点头,随后转身对身旁的侍卫道:“备马,随我入宫。”
不一会儿,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
虽然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但这动静实在是太大。
不少百姓被惊醒,缩着头在窗户后一探究竟。
路过的府衙中,亦有一些丫鬟、仆人被吵醒,纷纷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动静。
第二日清晨,永历帝突发恶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洛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萧凛入宫侍疾的消息更是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和揣测。
毕竟,明面上,秦王与永历帝向来父子不和,永历帝更是对英王萧珏宠爱有加。
但,永历帝倒下,却召了秦王侍疾,而非英王。
这大兖的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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