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宝娟醒来之时已是辰时了，金色的光穿透薄薄的窗纱射进室内，她忽然记起昨夜在暖阁好像被什么人打晕了过去，而接下来自己便在这里了。宝娟连忙下床，稍稍梳整了一番，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宝娟本能的遮挡着射向自己的强光。

走廊上恰巧有个粗使宫女走过，宝娟便唤住了那个宫女，“怎么都不叫醒我，是谁跟着主子去的慈宁宫？”

粗使宫女垂首答话道：“回姑姑的话，是绣鸾姐姐陪着主子去的慈宁宫，另外也是主子不让奴婢们叫醒姑姑的，主子说姑姑近来操持着宫里的大小事物，难得有得闲的时候，所以便没让奴婢们叫醒姑姑。”

“去忙你的事情吧！”宝娟吩咐那名小宫女，随即带上房门去了前殿。

辰时二刻，沐婉芙的舆辇在宫外停了下来，宝娟带着绣凤亲自上前扶了沐婉芙走下舆辇，沐婉芙见宝娟今日气色红润饱满便打趣她说：“看来你昨儿歇的不错，今天本宫可得让你多干些活儿了。”

“奴婢遵命。”宝娟应了是，便扶着沐婉芙往殿内去了。

殿内，绣鸾、绣凤皆被宝娟支开了去准备茶水糕点，宝娟服侍沐婉芙更衣的间隙问起了昨夜的事情，“主子，昨夜是不是她来过了？”

沐婉芙取下了鬓边的翠挑，重新换了支翠玉的素花簪子了插在发间，“她昨夜过来跟本宫谈了桩买卖。”沐婉芙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她想借本宫的手除掉她所厌恶的人。”

外间响起了脚边声，宝娟也停止了追问，更衣完毕，沐婉芙带着宝娟往外间去了。不多时，乳母云氏抱着灵素进来了，灵素一见沐婉芙便连连唤道：“额娘…额娘…”

小孩子家的心事终究是浅的，不过才几日灵素便已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也很快的适应了云氏这位新的乳母，云氏向沐婉芙行礼道：“奴婢见过禧妃娘娘。”

灵素见了沐婉芙便在沐婉芙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口，一个劲儿的叫着额娘额娘，沐婉芙抱了灵素坐到自己的怀里，吩咐云氏：“起来吧！这几日你辛苦了，以后素儿的起居饮食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云氏眉目低垂，答道：“奴婢不敢当，照顾格格本就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奴婢不敢在娘娘面前居功。”

沐婉芙拿了块栗子糕给灵素，从云氏的面容上来看，她应该是个极和善的女人，只是丈夫的突然离世和孩子的失踪让她的紧锁的眉头添了几分凄苦，“你的孩子本宫已托人去打听了，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能理解些你现在的心情。”

云氏黯淡的双眸中似乎寻到了新的希望，忙不迭谢恩道：“奴婢谢过禧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就是给娘娘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娘娘的再造之恩。”

灵素将栗子糕递到了沐婉芙的嘴边，甜甜道：“额娘吃，额娘吃！”

“素儿真乖，额娘最喜欢素儿了对不对！”沐婉芙象征性地咬了点，欣慰地将灵素搂在怀里吻了吻灵素的恩头，“本宫也不求你报答本宫什么，只要你好好的照顾素儿，对本宫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殿外，麻四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卫大人来了。”

“先请卫大人去偏殿吃茶。”沐婉芙吩咐麻四，而后拉着灵素的小手与她商量着：“你先跟乳母玩会儿，额娘待会再陪你去御花园玩捉迷藏好不好？”

灵素紧紧的搂着沐婉芙的脖子，撒娇道：“不要……不要……”小家伙立马就耍起了懒，扭股糖似的缠着沐婉芙不肯撒手。

云氏见状要上来抱走灵素，灵素眼泪汪汪的看着沐婉芙，“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额娘不要素儿了……”小家伙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沐婉芙心中一软也不忍她一直哭下去，取了帕子替灵素拭了拭眼角，“那素儿要答应额娘不许这样哭闹了，这样额娘才答应让你跟着额娘好不好？”

灵素忽然止住了泪珠，点了点头，一滴未滴下的泪珠含在眼眶里看的沐婉芙心疼不已，“你先跟绣鸾下去用些点心，本宫待会再带她去御花园转转。”

“是。”云氏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沐婉芙抱着灵素带着宝娟往偏殿去了。偏殿内，卫褚亮身着官袍正在饮茶，见沐婉芙抱着灵素走了进来，带着身后的小太监齐向沐婉芙行礼道：“微臣见过禧妃娘娘、灵素格格。”

“大人请坐，无需多礼。”沐婉芙客气地唤了他不必拘礼，待沐婉芙坐下后灵素便有些坐不住了，对殿内摆放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好奇。

“谢娘娘。”卫褚亮谢了恩，便取了药箱出来要替沐婉芙诊脉。

见灵素渐渐走远，沐婉芙便吩咐同在殿内伺候的绣凤：“你跟着素儿去看看，免得她摔着了。”

绣凤福了福身子，“奴婢遵命！”绣凤连连跟上了灵素，在她身后叮嘱道：“格格小心点……”

沐婉芙见灵素这个小捣蛋鬼终于被带出去后，嘴角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卫褚亮取出了药枕示意沐婉芙可以诊脉了。

红色的丝线轻轻系在了沐婉芙的手腕上，卫褚亮细细的诊脉了片刻，便已有了结论：“娘娘的脉象似乎是有了喜脉，但是娘娘近来用药频繁，微臣恐怕此前频繁的用药会伤及娘娘腹中的龙胎，所以还请娘娘再三斟酌。”

“斟酌？”沐婉芙有些疑惑地看向卫褚亮，耳边隐约的想起了昨夜暗夜的话：禧妃娘娘，您这个孩子似乎来的不是很及时。

“是！”卫褚亮不避讳地答道，“既然来的不合适，微臣建议娘娘最好不要强求，以免伤及娘娘贵体。”

沐婉芙轻轻抚上小腹，执意道：“若本宫偏要强留了？大人有几分把握能替本宫保住这个孩子？”

“五成！”卫褚亮笃定的给了沐婉芙一个答案，“娘娘若是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孩子的心智很可能会受损。因微臣先前用的几味药都是狠药，所以必定会对娘娘腹中胎儿的心智有所损伤，或者在直白的说：娘娘生下的很可能是一个痴儿！如果娘娘只是需要一个争宠的工具，微臣以为娘娘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毕尽，我们不能自私的左右一个孩子的未来。”

卫褚亮说来只是一个太医而已，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自私，沐婉芙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放肆，你不过是个太医而已，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对着本宫大呼小叫的了。本宫才是孩子的额娘，你有什么资格当面责怪本宫自私与否。本宫没有权利不让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而卫大人你所能够和所要做的便是利用这五成的把握替本宫保住这个孩子。”

卫褚亮似乎不打算与沐婉芙争论这个问题，宝娟亦从旁劝慰沐婉芙道：“主子，小心身体呀。”

殿外，绣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格格……格格……不见了……”

“素儿！”沐婉芙再也顾不上跟卫褚亮争吵，“你是怎么当差的，素儿还那么小，除了常去御花园里的几个地方，她还能去哪里。若是今日找不到素儿或是素儿有什么闪失的话，本宫定要你们全都给素儿陪葬！！”沐婉芙的话有些失去理智。

宝娟带着绣凤忙不迭跪下请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的确该死，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沐婉芙的声音冷得几乎听不见呼吸声。

卫褚亮收拾好药箱，不温不火的提醒沐婉芙：“娘娘若以为在这里对着她们发脾气便能找到灵素格格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与其在这里对着一班奴才大呼小叫的，还不如快些派人去找灵素格格。灵素格格现在找不到额娘想必也跟娘娘一样着急，说不准灵素格格在迷路的时候遇上了宫中其他的主子也说不定，娘娘还是快些带人去找吧。微臣先行告退了。”躬身行完礼，卫褚亮便带着提着药箱的小太监缓缓走出了偏殿。

长舒了一口气，沐婉芙终于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吩咐宝娟和绣凤：“灵素走失的消息就此打住，本宫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要是再有这个殿里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话，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沐婉芙的目光最后停在绣凤的身上。

宝娟瞥了眼身边的绣凤，“奴婢遵命！”

耳边的风声夹杂着慌乱的心跳让沐婉芙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亲人：灵素，那个小小的人儿，她是那样的依恋自己。若是灵素也像翠岚那样落在了蓉妃的手里，她们是不是也会将灵素溺毙在池塘里……

途径灏雪宫的路上，有个着绛红色团福衣衫的小身影顾自在风中抽泣着，稚嫩的声音清晰的在风中飘着：“额娘…额娘…”

恰巧恬嫔的舆辇从此经过，“小姐，好像是灵素格格？”恬嫔的侍婢妩心小声的提醒她。

“额娘…额娘…”灵素小声的抽泣着，听的恬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停！”恬嫔唤了轿夫停下，自己则扶着妩心的手走下了舆辇。

“宝娟姐姐……额娘……”恬嫔走到了灵素的身后，柔声问她：“素儿，告诉恬母妃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循着声音，灵素眼泪汪汪的回身看去，仍旧抽泣着：“我要额娘……”

恬嫔宠爱地摸了摸灵素的额头，拉着灵素的小手，“那恬母妃带你去找额娘好不好？”恬嫔边说边从发间取下一支红宝石的珠花递给了灵素，“那素儿先拿着母妃的簪子玩一会儿，恬母妃这就让她去给素儿找额娘，等找到了额娘就让她来借素儿回宫好不好？”

“小姐，这种闲事我们最好还是别管，免得给自己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妩心一心避险地提醒着她的小姐，因为她知道宫中的复杂情形，有时好心是不可以泛滥的。

“住嘴！”恬嫔打断了妩心的唠叨，“你带个人去福泰宫报个信儿，就说灵素格格在灏雪宫的东偏殿用点心，让禧妃娘娘带人来接便是了。”

妩心泄气地跺着脚，确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小姐，您难道忘记夫人的话了吗？”

“怎么，你连我的命令都想违背？”恬嫔的语气有些不悦起来。

灵素似懂非懂的看着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拿着手中的宝石珠花，天真无邪的望着恬嫔，清晰道：“额娘，素儿要额娘。”

恬嫔宠溺地捏了捏灵素的鼻尖，长长应道：“好，恬母妃这就带你回去找额娘好不好。”

御花园的降雪轩、碧螺亭、万春亭、太液池，只要是灵素常去的地方沐婉芙几乎都找了一遍，然而却没有发现灵素熟悉的身影，心慌的感觉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

“素儿……”沐婉芙的身子习惯性地向后一退，宝娟连忙上前扶住了沐婉芙的手肘，“主子，格格一定没事的，肯定是哪位主子路过，接格格去宫里玩了也说不定。”

“会是锦妃、德妃她们吗？”沐婉芙喃喃自语道：“若是锦妃她们接走了素儿，定会派人捎个口信儿给我们，可到现在也没有素儿的消息，会不会是蓉妃她们……”

“不会的！”宝娟斩钉截铁的打断沐婉芙无谓的猜测，紧握着沐婉芙的手心，“不会的。格格福大命大，自然会有享之不尽的福禄，主子大可以放心，根本无需自己吓自己。”

妩心带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四处寻找灵素的沐婉芙等人，忙上前行礼道：“奴婢妩心见过禧妃娘娘，愿禧妃娘娘万福金安。”

“你是？”沐婉芙只觉得眼前的宫女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从前在那里见过。

“奴婢是灏雪宫服侍恬嫔娘娘的贴身婢女。”自报家门后，妩心又道：“我家主子在回宫的路上恰巧遇上了独自玩耍的灵素格格，因格格身边无人照看、我家主子又不放心格格一个人玩，便做主先把格格带回宫里用点心了；主子又怕禧妃娘娘会挂念格格、便差了奴婢去福泰宫给娘娘报个信儿，没想到却让奴婢在这里遇上了娘娘。”

宝娟听了妩心的话狠狠瞪了眼绣凤，沐婉芙收起了方才的忧虑，如常笑道：“灵素这孩子当真是淘气的紧，才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儿，让你家主子和良嫔受累了。”

“禧妃娘娘言重了。格格见了我家主子便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找额娘，这会儿应该在宫里等着娘娘了，娘娘您这边请！”妩心边说边对沐婉芙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婉芙带着宝娟走在前面，妩心则从旁带路，绣凤垂着头跟在后面，一行人往灏雪宫去了。

沐婉芙忽然想起那日在降雪轩曾见过恬嫔等人，几位新晋的嫔妃中属恬嫔的性子最为淡薄和沉稳。不难看出，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如今又将事情处理的这般妥帖，看来自己定要好好的酬谢她一番才是。

灏雪宫

恬嫔先去主殿向良嫔请了安，又把遇上了灵素的事情向良嫔禀报了一遍。虽然良嫔与恬嫔同属嫔位，但恬嫔敬重良嫔入宫年早，所以在宫中一直以良嫔为尊，每日都会去主殿向良嫔请安后、二人再一同前去慈宁宫定省。

良嫔瞧了眼由绿荷陪着玩的灵素，啜了口茶道：“妹妹今日带了灵素格格回来，就等于帮了禧妃一个大忙，以禧妃处事的原则必定会重重的酬谢妹妹一番。”

恬嫔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灵素玩的那样开心，心中多少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对的事情，“姐姐明明知道我这么做不是图别人什么回报，就算禧妃娘娘不准备谢我，妹妹我也一样会把素儿带回来的。”

灵素许是玩累了，牵着绿荷的手扑倒了恬嫔的怀里，“母妃，素儿要吃栗子糕，素儿要吃嘛！”只是那一会儿功夫，灵素便愿意与恬嫔亲近了，使劲儿的躲在恬嫔的怀里撒着娇。

“好，母妃这就让他们给素儿做好不好？”恬嫔捧着灵素的小脸轻轻捏了下，良嫔虽然还未生育孩子，但见灵素这般讨人喜欢自然也很喜欢的，从旁插话说：“素儿还没亲过良母妃了，若是今儿不亲良母妃一下，良母妃可不让他们给素儿做栗子糕了呢。”

灵素天真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朝良嫔身边跑去想也不想便在良嫔的脸上亲了一口，“栗子糕，素儿喜欢栗子糕。”

良嫔亦抱着灵素亲了亲，才吩咐绿荷：“让小膳房做些栗子糕来，另外再去备些茶点，估摸着禧妃娘娘就快过来了。”

“是！”绿荷领命便退了出去。

殿外，内监通报道：“禧妃娘娘驾到！”

恬嫔牵着灵素，良嫔习惯性的正了正自己的衣饰，与恬嫔一起迎了出去，灵素远远便瞧见了是自己的额娘，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额娘……”

沐婉芙见灵素在恬嫔处不吵不闹，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些，待灵素跑到自己身边便牵着她的手责备道：“你个淘气的小东西，原来是跑到两位母妃这里骗吃骗喝来了，叫额娘和姑姑一通好找，看额娘回去怎么罚你。”

“见过禧妃娘娘，禧妃娘娘吉祥。”良嫔领着恬嫔齐向沐婉芙行礼。

沐婉芙扶起了良嫔与恬嫔，感激道：“说起来本宫还要谢谢良嫔姐姐和恬嫔妹妹了，素儿在你们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额娘，素儿很乖的。”灵素见沐婉芙这么说自己，冷不丁的为自己辩了一句。

恬嫔的目光始终停在灵素的身上，趁机夸了灵素一句：“灵素格格真是冰雪聪明，禧妃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呢。”

“这孩子淘着呢，妹妹可别在夸她了。”沐婉芙理了理灵素的发辫笑着说。

待沐婉芙、良嫔、恬嫔一一的落了座，绿荷便带人奉上了茶点，灵素则乖乖的坐在沐婉芙的怀里吃着绿豆糕，“今日的事情多亏了恬嫔妹妹，素儿这孩子一向不大安份，奴才们一个打盹儿便找不着她了，好在是来了良嫔姐姐的宫里玩了会儿。本宫替素儿谢过良嫔姐姐和恬嫔妹妹，谢谢你们带素儿回宫，否则本宫可真的要急坏了。”

良嫔示意沐婉芙用茶点，笑着看向灵素：“娘娘不嫌我们莽撞便是，况且灵素格格这么讨人喜欢，我和恬嫔妹妹到是巴不得格格能常来玩儿了，就怕娘娘舍不得呢。”

“良嫔姐姐哪里的话。本宫怎会不舍得呢，姐姐和妹妹若是喜欢素儿常来福泰宫走动便是，本宫倒是盼着姐姐和妹妹早些为皇上添个格格和阿哥了，那时候素儿不就又多了个弟弟和妹妹一起玩儿。”沐婉芙贴了贴灵素的脸，盈盈笑道。

玩闹了一晌午的灵素终于伏在沐婉芙的怀里安心的睡着了，沐婉芙在灏雪宫与良嫔等人闲话了一会儿也辞了她们二人带着灵素回去了。今日的事情纵然是有惊无险，回宫后沐婉芙也未再追究什么，只是责备了绣凤几句，又叮嘱她日后当差要仔细上心着点儿，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可有下次的。

绣凤颤颤巍巍的答了是，宝娟未免宫中有人敢借此跟风，便罚绣凤值夜一个月以儆效尤。而灏雪宫那边，为了答谢恬嫔与良嫔，沐婉芙亲自挑选了几件稀奇的物件儿送了过去了表谢意，此外隔三差五的也会邀请良嫔等人来她的福泰宫闲话，自然也都是灵素在的时候。

日子也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三个月之后，解禁的瑃贵嫔沈氏又重新在宫中活动了起来，然而所谓的恩宠确实大不如前，而奕渲则以沐婉芙有孕为由，日日宿在福泰宫。

丰德九年的暖春也渐渐降临，命运的齿轮也悄无声息的转动着，沉寂了多时的宫中即将掀起一阵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