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转进了一所僻静的胡同,沐婉芙和奕渲、暗夜都下了车,东泰已经花钱雇了一个车夫,吩咐他:“待会儿你只要将马车停在郑亲王府外……”东泰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这些银子就归你了。”
那车夫连忙抢过了钱袋,欢欢喜喜道:“那是,那是。几位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车夫迅速跳上了马车,扬鞭喝了声:“驾!!”便扬长而去。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暗夜才看向沐婉芙,“你这招声东击西果然用的高明,你当着她的面说我们要去敏惠公主府,她必定以为我们是去了郑亲王府,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真的去敏惠公主府。”
“她素来疑心颇重,听我说去了敏惠公主府,她第一个想到便是郑亲王府。是她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我并没有给她使什么计谋。”沐婉芙长吐了一口气,又吩咐东泰,“我们得快些敢去敏惠公主府,郑亲王和荣亲王他们应该都在等着皇上。”
奕渲一直想跟沐婉芙说句真心话,却一直也没有机会,或许就向她说的: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他这个皇上的庇护,凭的正是自己不屈的毅力。
“嗯。”东泰点了点头,随即掩护着奕渲等人朝东城镜儿胡同的敏惠公主府去了。
康王府
古华轩书房内
沐毓容正在书房内闭幕眼神,管家福伯小跑着来到了书房,打发了所有当差的下人都下去后,才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推开后,沐毓容才缓缓睁开眼,端了案桌上的茶盏剔着茶沫,“怎么样,宫里可有消息了?”
福伯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回话道:“回老爷的话,奴才派可靠的人去打探了才知道,他们说亲眼看见了从宫里出来的马车朝着郑亲王府的方向去了。老爷,要不要奴才吩咐他们下去准备,咱们好动身去郑亲王救驾。”
沐毓容不动声色地饮着茶,“这只是贤妃布得障眼法罢了。我想,她肯定是告诉了他们去……”沐毓容看着手边还未下完的棋盘,黑子落局之时,沐毓容已捏了几枚白子放在白子的棋碗里,“他们肯定是去了镜儿胡同的敏惠公主府。听说,瑞中堂今儿个一早便秘密吩咐了京城的九门提督前去复命,我想京中其他带兵的都统们此时应该也在敏惠公主府内聚集着。皇上之所以不动声色的部署着这一切,就是想看看京中还有和荣安公主是一伙儿的。”叹了口气,沐毓容才将茶盏放在了案桌上,“皇上这招声东击西不动声色之间便布下了天罗地网,幸好常宁在最后行事的关头没有通知我们,否则我们都得跟她一起陪葬。”
福伯有些疑惑起来,皇上明明是带着后妃去了南苑行宫,怎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荣安公主往里钻,“可是老爷,皇上明明是带着皇后娘娘等一行人去了南苑行宫,怎会……”
“你也说了,皇上明明带着皇后等人一起去了南苑行宫。他是当今天子,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猜透他所想的一切。”沐毓容看着福伯将表面上的事情说与他听,随即起身吩咐道:“更衣,我们去敏惠公主府救驾。既然常宁早已将本王摒弃在外了,我们也不必再为她顾虑什么了,就让她当炮灰吧。”
福伯的眼中还有些顾虑,方又道:“老爷,可是贤妃娘娘那边……”
“本王是她的亲阿玛,就算她再恨我这个阿玛的所作所为,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断了康王府的香火。放心的下去准备,本王自由分寸,本王相信贤妃心里也是有分寸的。”沐毓容的话不容置否,福伯听后也不敢再有异议,忙下去准备了。
敏惠公主府
当奕渲等人到了敏惠公主府时,早已有人守在那里接应他们,沐婉芙领着暗夜细细地打量着敏惠公主府内的一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彷佛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穿过了后院来到了前厅,瑞中堂领着京师九门提督,御前军机大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使、巽亲王、萨尔达将军、郑亲王奕宸、荣亲王奕宏、以及八旗驻防京中的各旗都统,健锐营先锋,骁骑营先锋,神机营。众人见奕渲协沐婉芙走了进来,忙躬身行礼道:“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免礼平身。”奕渲忙扶起了自己的岳父瑞祥,“要岳父大人替朕筹谋一切,实在辛苦岳父大人了。”
“皇上万万不可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皇上英明领导的结果,亦是天下民心之所向。”瑞祥躬身毕恭毕敬道。
厅外,深红的朱漆大门缓缓洞开,只见康亲王沐毓容一身戎装大步走了进来,待走到厅中忙朝奕渲行礼:“微臣沐毓容救驾来迟,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沐婉芙站在奕渲的身后冷冷地望着一身戎装的沐毓容:他能在这时及时赶来救驾还算他明白事理。若是沐毓容今日不来的话,那她也无力再保全康王府了。
“免礼。卿家能在此时赶来,对朕来说真可谓是及时雨呀。”奕渲客气地扶了沐毓容起来。
“微臣谢皇上不罚之恩,微臣必定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惜。”沐毓容向奕渲表着自己的衷心。
奕宓扶着阿奴的手,一袭桃红色锦袍款步行至奕渲的身边,“皇兄,您没事儿吧?”
奕渲温柔地看着她微微隆起地腹部,责怪着身边的杨晟铭,“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当的,爱妻都有了三个月的身子还让她出来乱跑,若是宓儿动了胎气怎么办?”
“皇兄别怪他了,是我放心不下皇兄这边的情况,所以才让阿奴扶了我出来看看。如今见着皇兄安然无恙,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奕宓笑着拉了拉奕渲的手,“再有,您未出世的外甥也想来给舅父请个安,所以才吵着要跟我来呢。”奕宓眉宇间的幸福不言而喻,而此时她的幸福却是沐婉芙心底的芒刺。
奕宓见沐婉芙在角落里站着,便上前去牵了她的手,“皇兄这里还有正事要谈,就让臣妹陪贤妃娘娘在园子里逛逛吧。”
沐婉芙微微福了福身,才带着暗夜随奕宓往后院去了。
敏惠公主府内栽种了许多艳粉色的桃花,远远的望去,粉艳艳的一片。顺着走廊走到了后花园,奕宓这才厌恶地松开了沐婉芙的手,对于这一点,沐婉芙也早就料到了。
“我听说你在宫里把皇兄最宠爱的婉妃给杀了。你这个女人,狠毒起来还真是可怕,她不过是暂时抢了你的风头罢了,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奕宓扶着阿奴的手,细数着沐婉芙在宫中的所做的一切。
沐婉芙事不关己地听着奕宓说的一切,随手摘下了一枝桃花,“因为她是荣安公主派进宫里的眼线,而且,她还迷惑皇上。所以,不是我要杀她,是她该死罢了。”
“哼!!”奕宓一声冷哼以对,“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差点忘了,你如今已经是贤妃娘娘了,四妃之一的贤妃。天下之大,但凡是你想要的皇兄都会给你,就连太和殿的宝座,皇兄都会给你们母子。”奕宓轻轻地抚上自己高隆的腹部,“而我,只有这个孩子和晟铭,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能听见孩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知道这个小生命正在我的腹中慢慢的延续。贤妃你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奕宓冷冷地逼视着沐婉芙,“自我们成婚以来,他一直待我很好,有了这个孩子以后,他也比从前更加的宠爱我了。可是,我却一直不能安心。因为我的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放不下,只要这个心结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得安生。”
沐婉芙被她这样望着心中直发毛,却也避不过她的眸子,“你一直在担心,我和他之间还会再有什么?”
奕宓却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我这园子里的桃花为什么开的这么艳吗?”奕宓涂着丹蔻的指甲也折下了一支桃花,“他每叫一次芙儿的时候,我便往这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浇一勺血水,每叫一次,我便往这桃花树下浇一勺血水,就这样每日每日的浇,才把整个园子里的桃花养的这么艳丽。贤妃娘娘,您说我这儿的桃花美吗?”
沐婉芙强忍着心里的慌张,淡定地望着奕宓,“本宫知道孕中多思,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的好。或许他这一世只爱过一个人,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相信,一定不会是我沐婉芙。而我,这辈子爱过的那个人,就只有你皇兄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奕宓长吐了一口气,反问沐婉芙。
“从前我只在戏文里听说过红颜祸水有多可怕,没想到我奕宓今生今世也会遇到这样的祸水。你说你心里只爱着皇兄一个人,那里为什么还要杀了婉妃,若是你爱皇兄就应该爱皇兄喜欢的一切。你没有,你杀了婉妃。这说明,你爱的另有其人。”奕宓咄咄逼人地逼着沐婉芙没有了退路,“那我五哥了?你知道五哥为什么一直没有娶亲?”
……
沐婉芙无言以对。奕宸!!若是那年选秀落选的话,或许她会被指给他做福晋,若真是那样,那也就不会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了。
“为什么你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为什么??”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沐婉芙仅离心房还有一寸的地方,“只有你死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摆脱你。”奕宓惊恐地看着沐婉芙,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而落。
沐婉芙知道奕宓的心结是什么,暗夜上来扶住她的时候,沐婉芙瞥见奕宓的袍角已经见红了。她上前抱着奕宓的身子,拼命地摇着,“你要挺住,你要挺住知道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就自请削发为尼,我就自请削发为尼你听见没有。让你再无后顾之忧。你信我这一次,你信我这一次。”
奕宓死死地抓着沐婉芙的衣裳,脸上满是惨白的笑意,“其实,…一直都是我不肯放下这个执念…,一切都是我太过执着了。与你无关……”说完,奕宓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奕宓……”
“公主……”
“宓儿……”
“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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