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人。”只一个回神的功夫,溢香便退了回来,因为对面已没有活人了。众人皆惊,却唯独那个小二问出了一句。
“杀人需要理由吗?”溢香极为不屑的瞥了小二一眼,“你不是来带路的吗?躲那么远干嘛。”“他们……”小二胆颤,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杀人?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些人是不是来接应我们的。你就……”叶飞从没见过如此之快的剑,更没见过杀人如削瓜切菜般无动于衷,惊愕之余向溢香问道。
“我做事要你管么?我只听教主的,教主让我护送你们过寄死窑,你们只管跟着我,无需多问。”溢香不想多做解释,抬步便要走,见狼叔也是一脸阴沉,便又多了一句,“身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庐州游侠啸月苍狼,不会不知道,我们无名教的规矩吧。”
“女侠头前带路,”狼叔没有正面回答,回身轻轻喊了一声,“走啦。”小二儿被溢香揪在最前面,其他人簇拥着狼叔,叶飞看出来此刻多说不易,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狼叔,“什么规矩呀,怎么连你都怕了。”
狼叔不悦,可忍又忍不住,还是小声嘀咕道,“见过无名教门徒的人都死了,更别说灵儿教主。你刚才的要求就是在找死。”“狼叔,你这句是实话么?”叶飞似惊非惊的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对狼叔的不信任,“既然都死了,那我们算怎么回事?还有啊,倘若你没见过那灵儿教主,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交情,人家为什么要救我们?”
这几句话把狼叔问得嘴都气歪了,低着头只管走。可这夜太静了,一丁点声音都会随着风飘走,小二肯定是听到了,直接扑通一声跪倒溢香面前,抱头求饶。溢香扭头瞪了狼叔一眼,“抬头。”“噌”只一个出鞘之声,那小二儿便卧尸溢香脚侧。
“怎么又杀人,这个人还有用。”狼叔一惊,上前指着小二的尸体质问溢香。凝儿一见也是不解,上前问道,“这个人还没说是怎么得到我的金簪呢,怎么就杀了呢?”叶飞和三儿也凑到跟前,只看着没说话。
溢香提剑一指叶飞,“这个人头算你的,你不问,他就不会说,就不会被他听到。”叶飞从来没有悔恨过自己多嘴这个毛病,可今天,真的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余下的时间,一众人只管跟着走,再没半句声响。
夜色依旧深沉。一丁点光,便显得格外光明,就在这时,众人四周的半空之中瞬间燃起了一片火光。这火光参差不齐,似一颗颗镶嵌在崖壁之上的眼睛,冒着火的眼睛。在这适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找死,也不挑个好时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随着这阴冷的风,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狼叔走到三儿近前,取下了他背上的那把剑,颇有不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宝贝儿,今天受累了。”
“报个名号上来,我不杀无名鬼。”溢香没有半点惊慌,那柄短刃在手里翻转着,似一只恶兽正在如饥似渴的打量着它的猎物。“这小妮子好大的口气,想必刚才那一波儿龟儿子都做了你这剑下之鬼。”这声音较之刚才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阴冷如恶魔的诅咒。
“狼叔,你这剑,今天是要开包吗?”反观叶飞,此时却没了适才的惊惶与无措,打趣走到狼叔跟前,“你不是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一个字是诈吗?我们可不可以诈他一下,不杀人。”“那你得问她,我说了不算。”狼叔今天是彻底蔫儿了。
“溢香……”“滚!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男人。”叶飞刚开口,就被溢香怼了回去,“你跟悍匪讲道理,与那以身饲虎有何分别?”“他们是人,不是畜生。”叶飞被怼的有点恼了。
“管他是人还是畜生,拦我者死。”一个清冽的声音自云端传来,似惊雷炸响,引得山石草木,还有这浓黑的夜色为之一震。
“溢香恭迎教主。”溢香收刃便跪没有半点含糊。“嗖”一个疾如利剑的声音向溢香袭来,“咔”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铁器磕碰的声音,一点闪光吓煞众人。
“跑!”此时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叶飞揽过凝儿,就往来路折返,可没跑几步,便觉耳畔疾风乍起,叶飞挥臂一挡,只听“啪”得一声脆响,那手臂之上已是血痕一道。尚未回神,就听又是一声脆响于身后嘶鸣。“哪里跑!”这会儿还有心思管你喊什么,不跑等死吗!叶飞只管护住凝儿,根本顾及不上手臂上的疼痛,那是有多快跑多快。
“叶飞!”狼叔一声惊呼,再回头,狼叔已被重创在地,一柄长剑刺入腹间,那三儿和溢香也与不知何时现身的几个黑影缠斗一起。这昏黑的夜幕之下,只见兵刃撞击的火光闪烁,却看不见究竟有多少人影斑驳。
怎么办,若此时折回,那凝儿必定将置身危险之境,可不折回,那狼叔腹间的长剑还在,那并非是来者未能拔出,而是只等叶飞近身。这是挑衅。对道义良心的挑衅,对胆量与勇气的挑衅。
再看那溢香和三儿,噼里啪啦只顾劈杀根本无暇顾及狼叔,此刻回去,莫非真要与那贼人以命相搏?不能慌。叶飞一咬牙,“凝儿,咱们走!”“要走你走。”这一刹那不但叶飞的态度让凝儿吃惊,凝儿的态度也让叶飞惊愕。
“危险!”叶飞扽住凝儿,怕她情急之下冲了过去。“生死路一条,聚散酒一杯,狼叔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见死不救。”“那好,你留下,我去救!”叶飞拧不过凝儿,只好脱口而出。
“再磨叽,我就绞断他的肠子!”不想此时,那柄刺入狼叔腹中长剑的主人耗不住了,裂口骂开,“尔等脏臣贼子快来受死。”“破空掌!”叶飞未到狼叔近前于行进间击出一掌。
只是这一掌雷声大雨点小,做足了架势,就是不见半点效果。这是叶飞的一计,缓兵之计,只以为那人会瞬间将长剑拔出,抽剑越快,狼叔受到的伤害越小,这一计可谓是用心良苦。哪知那人根本就是无动于衷,手都未去碰剑。
“你为何不躲!”叶飞一计不成反倒有些恼羞成怒,竟然质问那人,让人啼笑皆非。“傻子才躲,”那人哈哈大笑两声,“出掌的走势和击打的气门都不搭调,你这是特意要逗我笑吗?”
而就在这说话的挡口叶飞不但已悄悄捡起了狼叔遗落的那柄剑,而且也进入了剑气所能攻击到的范围。“站住!”那人一声重喝,“出剑吧,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话虽说完,但那人的手还是没有触碰那剑,此时的狼叔虽自己封了穴道,但细淌的血水却已经湿了半边身子。
必须速战速决,结果了这人先救狼叔。叶飞攥紧剑柄,一丝丝将长剑向外拉出,狼叔的伤情已刻不容缓,而他这般缓慢的出剑却是为何。“将死之人,哪来这么多矫情,拿命来!”那人早就等得急不可耐,又被叶飞这连连故弄玄虚的假招式荼毒的几近崩溃,噌得飞身而起,瞬间将长剑拔出狼叔的腹间。
“誓死效忠无名教主。拦我者死!”叶飞那剑并未拔出,而是半途回鞘,腾地立剑跪地。只一瞬,那飞起之人便如死狗一般自半空跌落,扑腾坠在叶飞面前。“别看我。”叶飞的腿都软了,这可真是险招。那人死不瞑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得。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叶飞。
“狼叔,”叶飞从那“死人”身上一跃而过冲到狼叔跟前,“狼叔你醒醒。”“他没死,拖走,别在这里碍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叶飞耳畔传来,极目而去却不见人面身影,可这声音却就在耳边。
“谢灵儿教主出手相救。”来无影,去无踪,近在身前,却不见任何形迹,这般了得的功夫,除了灵儿教主还会有谁。而叶飞适才那姑且称之为随机应变的迎击,完全就是在赌博。他赌适才与那悍匪喊话时,清空中炸响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那位蓝孔雀灵儿教主。
他刚才那一声宣誓,实际上是逼着灵儿教主出手相救。倘若灵儿教主不救,日后传到江湖上必会成为他人笑柄。而他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别高兴的太早,我是为了救他而不是救你,”这声音简直触手可及,可怎么也看不见人在何处,这声音从叶飞身边滑过,却又给了叶飞一记重创。
“你这滑头,和那刃天行像到了极致,真不愧是他的亲儿子。”声音刚落,便又自空中乍起,“溢香,闪开!”
只见,自空中旋起一阵如鹅毛飞雪般白色羽雾,根根轻羽骤然间满弓麝月般疾驰而下,只听一阵乱做摄魄消魂的鬼哭狼嚎,这夜幕便沉入一片静寂,因为那些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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