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青烟袅袅。
熊文灿、史可法、杨易三人品着香茗,聊着。
熊文灿对杨易道,“副总理有何剿寇方略?”
杨易很干脆,“剿!”
熊文灿道,“流贼依托山区四处流窜,剿,难矣!”
杨易道,“难剿也要剿!”
熊文灿试探道,“抚呢?”
杨易正色道,“流贼老营只剿不抚,他们反复无常,降而复叛是必然。抚,只能抚流民。”杨易已经定下策略,对张献忠、罗汝才、老回回这样的老牌流贼,必须剿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熊文灿叹道,“老夫也想剿灭流贼,但是难矣!且不说流贼如何如何,就是我们官军各自为战,难以齐心协力。就拿这次挂车河大战,按老夫的谋略,完全可以将老回回、张献忠直流围堵在山外,但是他们还是跑了。”
杨易不动声色道,“哪些将领不服差遣?”
熊文灿嗫嚅半天,没有说出口,“也不怪他们,毕竟千里行军有些耽误实属正常。”
杨易也不方便再问,想起了俘虏的安置,“大人,挂车河一战俘虏流贼三万,当如何处置?”
“能如何处置,总不能杀了吧!”熊文灿语气充满无奈,“桐城一带历经多次战火,人少地多,就让桐城官府为他们划拨土地,给予种子,让他们就地安居耕作。”
开什么玩笑呢,这不就是让他们为流贼提供兵员么,如此混账的安置方法居然是朝廷安置流贼的主流做法。
“不可,山区流贼时隐时现,搞不好他们又会被蛊惑成为流贼!”杨易反对道。
史可法道,“就地安置确实容易让他们降而复叛,若是安置太远,耗费甚糜啊!”
杨易想了想,道,“上海特区开发,需要劳力,干脆将他们安置过去,上海远离流贼,想必他们会安分守己。路上花销我也自己承担好。”
熊文灿痛快道,“此法甚好,甚好!”熊文灿生怕杨易反悔,立马修书安排转运俘虏。
随后,三人商讨了一番剿寇方略。
随着流贼遁入山区,各路官军跟着入山追剿,熊文灿带着行辕返回襄阳大本营。杨易在安置好俘虏后将去襄阳同熊文灿汇合。史可法则返回安庆,继续部署剿寇事宜和协助杨易转运俘虏。
……
安庆府码头上,一支巨大的船队从下游抵达。从船上下来一支装备精良的官军,是许捷带来的近千密丰军战士,他们是来补充减员和替换伤兵的。
方忠则带着伤兵们上船,准备回上海休养。他们还有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押送俘虏。为了押送俘虏,史可法协助征调了大量民船,整个安庆府岸边数里的范围都是各式船只。
杨易和史可法站在城楼上,目视着官军将俘虏们押送上船。
史可法问道,“汝真让他们去做苦力?”
“苦力?”杨易摇摇头,“是劳力,杨某可没有虐待他们的打算,只要他们做工,会有报酬的,不会白干。”
“那就好!”史可法相信杨易的说法,“既能给他们生存的机会,还能防止他们继续做流贼,功德一件。”
杨易道,“流贼太多,起码要运三次才能运完,史大人可要安顿好他们,不能出了乱子。”
“放心,我已经调了粮食,不会出什么事。”
码头上,俘虏们惶恐不安的登船,虽然官军告诉他们会给他们营生,但是他们还是紧张,对未来充满迷茫。
贺一龙反绑着双山,被官军推上了船。贺一龙不满,大吼,“要杀就杀,老子就是不上船。”
“少呱噪!”一个士兵上前就是一拳,懒得废话。挨揍后的贺一龙老实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少俘虏不愿意上船,都被官军强行押送上船。
装满俘虏的船开始扬帆起航了,一艘两艘三艘……
看着远去的俘虏船,杨易默念道,你们将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希望你们从国家的罪人变成有功之人……
……
紫禁城文华殿后殿,崇祯坐在铺着黄垫子的雕龙椅子上,一位身穿蟒袍的人进来向崇祯行一拜三叩的常朝礼,“奴婢高起潜拜见皇爷,离京多日,奴婢想念皇爷的很。”此人正是大太监高起潜,下颌无须,但是面色红润,嗓音尖尖的。
崇祯品口香茗,将茶盏放入宫女的托盘中,“起来吧!”
“谢皇爷!”高起潜恭敬的站立着。
崇祯打量了一番笑道,“身子骨结实多了,看来在军中多有历练!”
高起潜谄笑道,“全是托皇爷的福。”
崇祯道,“在军中有何感悟?”几年以来,崇祯持续向各地军队派遣监军,监军皆是内臣。登基之初,崇祯是很反感宦官干政的,但是他发觉自己的臣子们也够混账的,总是欺瞒自己这位天子,不得不重新启用宦官。无论如何,宦官总是皇室家奴,比臣子们忠心多了。高起潜卸任东厂提督后,就出任了监军,先后担任过宣大、蓟镇、山海关的监军。
崇祯颔首道,“军中情形如何?”
“将领们练兵尚可,日日操练。”高起潜停顿片刻道,“军中钱粮普遍紧张,军官吃空饷、占役普遍存在,家丁盛行,奴婢惭愧,不能扭转弊端。”占役就是役使士兵做劳力。
崇祯满脸无奈,大明军队中,将领贪污、吃空饷、占役等弊病一直存在着,崇祯多次整顿,可顽疾依旧,他也无可奈何。很大原因,还是朝廷朝政窘迫,无法满足实际需求。
高起潜见崇祯情绪不好,忙道,“皇爷放心,奴婢回去一定多加监管。”
崇祯叹口气,换个话题道,“杨文弱一会儿要来觐见,他主张对东虏行抚,汝以为如何?”
高起潜躬身道,“杨阁部胸有韬略,抚东虏剿流寇不失为一策略,避免官军两线作战。奴婢才疏学浅,不敢妄言,只要皇爷决定了,奴婢赴汤蹈火也要执行。”
这奴才太滑头了,崇祯也没责怪他,毕竟是奴婢身份,要提出自己的见解必须慎之又慎。一阵脚步声传来,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兵部侍郎陈新甲来了。
行跪拜礼之后,杨嗣昌对崇祯道,“陛下,辽东巡抚方一藻派人秘密出使辽东,已经到了盛京,传来消息一切顺利,东虏弘文院大学士希福接待,东虏态度友好,只待虏酋皇太极回盛京洽谈。”此时的皇太极尚在蒙古部落巡视。
崇祯问道,“周元忠何许人也?”
“回陛下,周元忠乃算命先生!”陈新甲解释道,“此人聪明机警,平日里往来辽东,熟悉东虏,加之其身份容易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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