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的情况,小太子物归原主由武三照看着,而他顺势又可以获得一个救驾的功劳,岂不两全其美。
于是,他冲着武三摇摇头。
“武三,还是我去探路吧,我对这里更熟一点,你来抱着你家少爷。”
武三受了这么多照顾和帮助,现在把小太子抱回去自然是义不容辞,再加上听唐寅这么一说,平阴县还是太不安全了,小太子应该要自己抱着比较安心。
结果他的手刚碰到小太子的胳膊,小太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吓得他连忙收手。
唐伯虎一脸问号,这是怎么回事,合着他成了小太子的专属枕头,动都不能动了?
无奈,武三只能打开窗户,准备独自去探路,可刚一开,外面的雨水随着狂风一甩,就瞬间浸湿了半边身。
“啊呸,这雨也太大了,不行,这里估计等会就会被淹没。”
唐伯虎看着哗啦啦的大雨。
“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这院子的地势还高,刘生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必然是能抵挡几分洪水的。实在不行,再换一个地方躲雨。
不至于这么夸张!
武三看着一脸不在状态的唐寅,蓦地心累。他由衷觉得小太子到底是看上唐寅哪一点,这两个人加起来的麻烦简直让他头疼,以前有武二,至少还能分担一点。
他道:“不要寄希望于‘也许’。”
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是最不可靠的。
这洪灾一来临,可就什么都挡不住了。
唐伯虎指指他自己,道:“咱换个角度想想,你我轻功都如此厉害。这样就不用愁了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武三:“……”
他眼神瞬间变得微妙。
听着,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他们又不是孤身一人,小太子怎么办!
这唐寅脑子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本意是想吹嘘自己的唐伯虎:“……”
但武三这是什么眼神啊?
他的意思是,在洪水面前,有轻功的人总比那些普通人跑得更快一点吧,更何况他们都是顶尖上的人,应该能保护好小太子呀!
唐伯虎被武三看得想心梗。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玩。
尽管之前洪灾已经消退了不多,但这场雨还是给不少百姓带来了许多损失,有些房屋漏水逼得人都精神崩溃。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跟前,朝廷无人管,缺粮的问题始终都在。
不然也不会发生人吃人的恶劣事迹。
家当全在县城的人,舍不得走还能再忍一忍,没钱没房的百姓选择铤而走险,或偷窃抢劫邻居,或直接北上去德州城。
特别是外来的人,最容易遭到本地人的抢劫。
唐伯虎抱着小太子找到文征明等人的时候,都差点要暴走了,马车被抢得空空如也,连车轮子都没放过,一并拆了去。
他不禁愤怒道:“到底是谁,你们可看清了脸?”
文征明一脸倦容地摇摇头,昨晚虽然有兴安与石竹轮流守夜,但是架不住那伙强盗来势汹汹,显然一进城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们。
虽然石竹有些功夫,但是双拳不敌四手,能护着他们安全撤退已然是不容易了。至于那些盗贼的脸,黑灯瞎火是真的看不清,更何况来的人都是瘦巴巴,感觉长一个模样。
唐伯虎愤怒之余,道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决定:“我们要不要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
文征明下意识皱了眉头。
“你准备劫哪个‘富’?”
现在知县跑了,粮仓要么被洪水吹走了,要么早就被人给撬开了。
“若是准备向县城里的豪绅,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在平阴县转了几圈,小富之家早就跑了,那些还留在县城的大户人家防守严密,我们人手不够。即便能,也只拿得到几户人家的口粮。”这样的效率还不如不做。
谁知唐伯虎得意道:“谁说我们要偷偷摸摸地劫富济贫,要做就做大的,干嘛要自己搬,直接让大户人家亲自动手,我们擒人先擒主,有借有还,有生之年是一定会还的!”
武三:“……”
这个发展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堂堂的大内带刀侍卫,居然要沦落到吃霸王餐的地步。
文征明问:“那万一豪绅不肯同意呢?”
唐伯虎理所当然地道:“钱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那豪绅怎么说也是平阴县的首富吧?那些有钱有权有势有底蕴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不识抬举呢,不就借一点粮食而已,又不是要了他全部的家产。”
武三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小太子还在这,说这种话的人他定然会削他,王法是挂在墙上的嘛,这几个人怎么一点法度意识都没有。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时间这么紧迫,他们能拿出来一点东西救济住在一个县城的百姓……这不正是做好事吗?朝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嘉奖几分,”唐伯虎瞧出武三的不满,又道,“又不是白拿,会给人打借条啊。”
文征明又问:“那你想过怎么还吗?”
关于这个问题,唐伯虎耸了耸肩,事不关己:“这个嘛,也简单。若是朝廷派人来了,让他们拿着借条找知县老爷还,若是整个县城都饿昏了,豪绅估计早就被抢光了,哪里还管账坏不坏?”
武三:“……”
不得不说,这歪理听着有点道理,只是正常人也不会将主意打到那批人身上,而且把借东西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文征明思忖片刻,道:“那我们如何动手呢?”
唐伯虎看了看天色,昨晚大家都没睡好,现在没什么精力,便回道:“就今晚吧!大家先好好睡一觉,晚上一起出去活动活动。”
武三:“……”
这就已经做好决定了?难道不需要问一问旁边人的意见吗?比如他!
他甚至有些隐隐的头疼,他是帮忙还是不帮忙,碰上个这么稀奇古怪的白面书生,小太子又不肯走,他准要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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