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刘良佐大军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几十辆蒙着牛皮的推车整齐前进,数千步卒依托在盾车后面,千余骑兵在两翼远远的护卫着,防止对方火炮轰击。
刘良佐看见对方阵地上的投石机抛出一个个黑疙瘩,每个黑疙瘩都冒着烟。
幕僚带着嘲笑,“估摸着是密丰军的炸药包,听说威力不小,可惜射程不超过百步。对方领头的是个胆小鬼,离我们还有两步就开始抛射,炸不到我们”
幕僚说得确实不错,双方相距还有三百步,抛射出的炸药包不可能伤害到对方。但是,能吓到对方。
炸药包都是五十斤装的,几十个炸药包产生的爆炸声惊天动地,掀起漫天烟尘。官军步卒能感受到大地在微微颤抖,不需要任何命令,所有官兵都停下了脚步。
刘良佐骇然色变,结合以前听到的传闻,他仿佛知道密丰军屡战屡胜的秘诀,那就是不计成本的轰炸。
幕僚目瞪口呆,一张嘴半天合不拢,对方并没打算轰炸对手,而是威慑。纵然他们人少,但是要拿下他们,付出的代价将是惨重的。
密丰军空放了五轮炸药包,将土地都炸松了,烟尘弥漫。
刘良佐沉默良久,悠悠道,“撤军”作为被士绅们雇佣的“打手”,若是付出的代价会超出预期那就是赔本买卖,不值得。
鸣金声响起,官军如潮水般退去。
侯永轻蔑道,“东家说得不错,一群纸老虎而已!”
刘良佐大军退回到原先的营地,依然对特区保持着威胁。
……
很快,“战况”传遍江南,哗然一片,官军居然被“吓”退了。一群士绅腐儒来到刘良佐军营,指责其“拿钱不办事”,刘良佐也是火冒三丈,拿你三瓜两枣钱,干着丢命的活儿,不成,必须加价。
士绅们又气又无奈,张罗着“众筹”以满足刘良佐的“价码”。然而,没等他们完全谈拢,杨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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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易带着两千劲旅来到刘良佐营地外,二话不说,架起佛朗机炮就开轰。刘良佐营地在一阵慌乱之后,也架炮还击。
双方皆远途而来,携带的火炮都是轻型的,射程有限,威力也有限,彼此都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
刘良佐火冒三丈,“狗日的杨易,你两千人就敢来攻我万人营地,士可忍孰不可忍。”若是传出去,自己万人大军被两千人围在营里揍,这张老脸没地方搁了。
双方炮战停止,刘良佐率数千大军从营地出来列阵。
……
杨易目光冷然,策马上前,中气十足吼道,“刘良佐,限你日落之前拔营走人,否则休怪本知府不客气”声音传遍两军。
刘良佐怒火中烧,“杨易小儿不自量力,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本将有上万士卒,举手之间就能将尔等踏为齑粉”
废话不多说,杨易手一挥,成魁和杜新茗各率五百骑兵从两侧缓缓向前,军士们目光带着杀气。
刘良佐也不落后,下令两千骑兵分头迎上去。
刘良佐的骑兵数量多,看着呼啦啦一片。而密丰军气势不如对手,但是杀气十足,宛如地狱的使者。
两支骑兵开始提速,迎头撞上,卷起漫天烟尘。
密丰军骑兵如利刃般插进对方阵型……
……
刘良佐的表情发生着精彩的变化,由自信到沮丧,再到绝望。自己花血本打造的骑兵在密丰军面前跟豆腐没什么区别,仅一个回合就崩溃了。
刘良佐的士卒们个个目瞪口呆,士气一落千丈。在边镇,长期同清军对战的明军战场经验丰富,都被清军打得闻风丧胆。而密丰军的单兵战斗力不输清军,面对生在江南水乡的“绣花兵”自然如刀切豆腐一般。
历史上的刘良佐确实也没什么出彩的战绩,投降清朝前只是有过剿寇的经历。史书记载他最多的是纵兵为祸地方。在南明时期,其虽为江北四镇之一,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打仗,而是因为兵多,所谓的兵也不过是强征的百姓而已,毫无战斗力。清军一来,立马投降。
杨易用事实告诉刘良佐,兵多决定不了胜负,密丰军的威名并非浪得虚名。
在击溃对方骑兵之后,成魁、杜新茗毫不迟疑,直冲对方步军阵营。秦双率领另外一千骑兵紧随其后向刘良佐的士卒冲过去。
刘良佐的军队产生了慌乱的情绪,在他们眼里密丰军成了洪水猛兽。炮手们慌乱的发了几炮,密丰军骑兵就到了跟前。
密丰军骑兵冲入了刘良佐的步军阵营,如同狼入羊群,加之手榴弹的威力,刘良佐的步卒阵营也跟着崩溃……
日落前,刘良佐的军营不复存在了,不是撤走的,而是被打走的。刘良佐带着几个亲兵连夜跑了两百里才敢坐下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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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官军威胁解除了,但是面对郑家船队的封锁杨易则有心无力,谈判是唯一出路,不能谈也要谈。
拒绝了部下的百般规劝,杨易没有任何犹豫登上了飞剪船沿黄浦江向长江驶去,三艘郑家战舰“保护”。
一个时辰后,抵达长江口一个叫沙洲的岛屿,该岛屿乃长江泥沙冲击而成,在后世成为崇明岛的一部分。沙洲岛原本有驻军,随着明朝国防的萎靡而废弃,遗留了一些军事建筑物。
沙洲岛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福船,船上旗帜打着“郑”字旗。码头上大批军士警戒,岛屿周边多艘战舰游弋,显然是有大人物在岛上。
飞剪船靠岸,杨易带着护卫下船被郑芝豹拦住了,“他们不许去”
杨易朝秦双点点头,“你们在这里等我”
杨易刚走出几步,又被郑芝豹拦住,“必须搜身”
强烈的耻辱感油然而生,杨易紧咬牙齿,忍住了怒火,张开双臂,任由郑家士兵搜身。
东家受辱,护卫们愤怒了,同阻拦他们的郑家士兵开始推搡,秦双喊道,“东家,我们不受这屈辱,我们回去”
“住口”杨易喝道,“听我命令不许乱动”
护卫们停止了摩擦,个个双目发红,秦双抱着脑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他们跟着东家南征北战,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对杨易而言,低头很耻辱,但他不得不低头。偌大的事业发展的红红火火,很多事由不得感情用事,必须权衡得失。陆地上,凭着农场军他能傲视一切。但是,在海上他没有任何可以依凭的力量,只能在强者面前低头。
海路是南北联系的纽带,也是未来发展的方向。海路被切,犹如睾丸被捏,再高贵的头颅也得低下来。
郑家士兵从杨易身上将手铳和匕首等贴身武器搜走,郑芝豹轻哼一声,示意杨易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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