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窦看着纸上写着的工艺技法,陷入了沉思。

“将石灰石、黏土、铁矿石及石炭等破碎及预均化……”

“生料均化,预热分解,水泥磨粉……”

“将水泥熟料粉磨至适宜的粒度,形成一定的颗粒级配,增大其水化面积,加速水化速度,满足水泥浆体凝结、硬化要求……”

这每一个字,张窦都看的懂,但是,组建在一起,张窦却一句都看不懂。

张窦奇怪问道:“这……应该不是冶铁的工艺吧?”

朱冲笑着说道:“早说了不是冶铁,但是,冶铁的师父一看就懂,这两者的工艺相似,所以,必须要有冶铁的工艺师父来制作。”

张窦无奈苦笑,这朱冲为何懂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张窦实在是搞不懂了。

这些东西,从古至今,好像也没有人知晓吧?真不知道这朱冲是从何处学来的。

朱冲看着张窦迷惑的样子,就知道他开始揣测自己了,随即说道:“快差遣人去做吧,切记,要保密,而且要快速,这三百万两银子,我等可是急需啊,那些京城里的人,可都是喂不饱的无底洞,我等不做好准备,只怕,要坏事了。”

张窦立即说道:“放心,八百里急脚赶送,绝对不耽误事。”

朱冲点了点头。

那张窦也不啰嗦,赶紧差遣人去办事。

朱冲随即与童贯说道:“那库银,可否先预支给我?”

童贯随即笑着说道:“这银子在平江府,那不就是在你朱郎的荷包里吗?你,想什么时候拿,不就是什么时候拿的吗?”

朱冲微微一笑,说道:“必然不会牵连童供奉。”

童贯立即啧了一声,说道:“朱郎,把我当外人了?”

朱冲哈哈一笑,倒是觉得,这童贯没白养啊。

这银子既然能预支就好办了,到时候京城里来人了,自己倒是可以随意打发,愿意拿钱呢,就拿钱摆平事,不愿意拿钱呢,朱冲就拿钱摆平他们。

这个时候,张窦回来了,说道:“已经差遣出去了,今夜想来就能安排上。”

朱冲点了点头,这徐州是个好地方啊,拥有煤矿,铁矿,日后可要好好经营这徐州。

只是眼下,朱冲要的是朝堂权利,政治斗争是最为紧迫的。

如果政治斗争输了。

那么手里面有再好的东西,也是白搭。

朱冲随即问道:“那蔡京,眼下如何?”

张窦冷笑着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这衙门上下,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什么差事勾当,也都不问询他,将他孤立,这蔡京也颇为郁闷,这些时日,也懒得理会政务,只是寻欢作乐,要不就是流连佛庙道观,与那些出家人接触的比较多,可见,颇为抑郁啊。”

朱冲点了点头,这种事,搁谁,谁也抑郁。

他跟他哥哥,分明是有拥立新皇的不世之功的。

但是,这兄弟两,一个贬池州,一个贬杭州。

那曾布却任枢密,右仆射,位极人臣,他蔡京如何能平衡。

再说了,到了这杭州,又被人排挤,欺辱,他如何能承受?

不抑郁才怪呢。

朱冲笑着说道:“童供奉,你且,与我演一出戏,这蔡京该出场了,我等,且把他拿在手中,如何?”

童贯拱手,说道:“全凭朱管事吩咐。”

朱冲点头,随即与张窦说道:“你引荐我去见那蔡京吧,今天晚上,我等,就为这蔡京铺一条明路。”

张窦点头,也不多说,三人拱手,便分头行事。

杭州府知府衙内,知府龚程与属下治理政务,一帮人朝着吴中话商讨政务,倒是得心应手。

但是,这可苦了从东京来的同知杭州府蔡京了。

这蔡京已经五十余岁,此次被贬杭州,本来就气结郁闷,但是没想到,还受到这杭州府大小官员的排挤与孤立。

这平日里的班会,这些地方官员都用吴音来谈话,他蔡京压根就听不懂半句,想要问询一二,那些勾栏,主判们,也都用吴音来敷衍了事。

更可恶的是,这衙门里的小吏衙差们,也不听他吩咐,对他极为轻视。

在东京为官数十年,身为中书舍人的他,伺候的都是皇帝,宰相,最低的都是三品大元,他何时受过这种鸟气?

于是便想着杀一杀这帮人的刁蛮之气,但是奈何,这些小吏串通,打板子也不用力。

再加上龚氏二郎上任招抚,笼络人心,他这个同知,立即就形同虚设了。

这蔡京心如死灰,是以,每次画卯之后,也懒得理会政务,到了时间,便散了班会,去那花街巷柳寻欢作乐。

时间久了,他连衙门都懒得来了。

但是,这帮人似乎有意要整治他似的,居然有人向朝廷检举他荒废政务,这可让那曾布抓到了机会,对他进行了追杀,现在,连同知的差事都给贬黜了。

只剩下一个勾当提举。

于此,蔡京就更加抑郁了,这花街巷柳也不敢去了,每日寂寞,思念妻女儿郎,抑郁成疾,只能去那佛庙观宇,找那些得道高人,开解一二了。

突然,一声惊堂木,惊的蔡京浑身一颤,愣神的他,立即起身,躬身说道:“龚知府为何突然惊堂?”

龚程得到朱冲的差遣,要惩治这蔡京一二,自然是紧盯着他不放的。

见到那蔡京心不在焉的分神,便狠拍惊堂木将他惊醒,将那蔡京惊的魂飞魄散。

这引得满堂官差纷纷耻笑不已。

龚程冷声说道:“食俸禄便要忠君事,还在班会上,尔便心不在焉,如何对得起圣人恩宠?又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民众生?”

蔡京冷汗连连,他本就瘦弱,抑郁之下,精神本就不佳,如此惊吓,当真是要了命了。

而这龚程的呵斥,也当真是羞辱。

他倒是想在杭州府做一些政绩,好杀回朝堂,但是,这里的人,如此排挤他,他如何施展一身的抱负?

只是蔡京已经绝望,也懒得辩解了,而是说道:“龚知府教训的是,下官必定改正。”

瞧见蔡京如此恭敬,众人纷纷大笑不止,那笑声,让蔡京无地自容,恨不得羞愧致死。

他心中不得不感叹,为官三十载,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龚程瞧见这蔡京憋屈的模样,就冷声说:“行了,念你精神不佳,今日就不要参政了,回去歇息吧,但是,切莫去花街巷柳,如若不然,再参你一本。”

龚程的呵斥,让蔡京心中抑郁,他拱手之后,便离去,不与这些人纠缠。

出了门外,便瞧见一名衙差,冷声说道:“蔡提举,张衙内请你过去议事。”

蔡京听到张衙内,心里倒是清楚是那个张衙内,必定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张茂的儿郎。

只是蔡京心中疲倦不堪,也懒得去应酬一二了,便说道:“本官疲倦,请告知张衙内,日后必定登门拜访……”

那衙差立即骂道:“你找死啊?张衙内要你今日过去,你就必须今日过去,你若是不肯,那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蔡京看着那些衙役凶狠的模样,心中就极为怒愤。

他悲愤仰望苍天,感叹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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