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粮的胳膊在普通的医生那里自然是不行。
但是阮竹身有内气。
只要不是挫骨扬灰。
她都能试上一试。
对于邓粮现在的这个情况。
虽说看起来严重,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会儿她这样说出来。
那邓粮先是一怔,有些愣住,呆呆的像是没了反应。
手中举起的茶壶,高高挂起。
眼看着水流下来,快要溢满茶杯。
阮竹见此挑眉。
正想说话时。
只见那邓粮又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眼里的呆滞一瞬间转化为惊喜,甚至是有些欣喜若狂。
他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双手颤抖,水中的茶壶甚至因为他激动的颤抖摇晃而倒出几缕茶水。
他像是要疯了一般,心中憋着无尽的狂欢,这股喜悦直直的冲上了他的脸。
但因为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是假的,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碰就碎,因此他又强行克制住自己的这股欣喜,转而小心翼翼甚至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慎重。
然后用着他那几乎干涩到连声调都快要变成另一个人说话的嗓音道:“……竹……竹姐……真……真的吗?”
“真的……能……能被治疗吗?”
“竹姐,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的胳膊……胳膊能被治疗?嘿?嘿嘿?我……我的胳膊……也能被治?”
在柳家那群人的眼中,他的生命就如草芥一般。
只怕是柳家养的一条狗也能比他贵重。
他虽然心里不甘心,虽然心里认定了自己一定要拼搏个出人头地出来。
可当柳家的人如此轻易的碾碎了他的胳膊,如此轻易的让他连医生都看不了,只能睡在大街上,像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臭老鼠终日只能躲在阴森潮湿的地方里时。
他的心里何尝又不是在被百倍的折磨?
纠结,撕扯,像是要把他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阳光,是天堂,是他心中所展望的梦想和未来。
一半是深渊,是地狱,是他无法反抗甚至无法走出去的现实。
他在这样的窘境下努力守护自己的信念。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努力开心的向阳活着。
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打磨的犹如铜墙铁骨一般再也不受任何人的侵蚀。
可当阮竹说出能治好他时。
一霎那间。
他浑身坚硬如铁的所有外壳,这一刻直接碎的一塌糊涂。
随后便自心底里开出一朵耀眼的向阳的花。
像是向日葵一般。
纵使处于黑夜,可一旦光明笼罩,那遮天蔽日之下的无尽黑暗也能在此刻被撕裂出来一条裂缝。
随后那金灿灿的代表着无数美好的光芒开始强行侵入进来。
温暖。
浑身温暖。
此刻虽是深秋,天气已经凉的彻底。
他却觉得浑身热的滚烫。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激**的热血。
他眼里迅速涌现一股热泪。
直接“嘀嗒嘀嗒”的一滴两滴的滴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他几乎甚至快要给阮竹跪下。
一双膝盖逐渐弯曲。
双眼含泪的看着阮竹。
阮竹见此,简直头皮发麻。
她“蹭”的一下起身:“对对对,我能治。”
“但是有一点前提就是你先别跪。”
从救助第一个人曹明开始。
再到后来的何润光,杜家老爷子的儿子,再到后面这陆陆续续的形形色色的人。
这短短的数月时间里。
一不小心趁她不注意就给她跪下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都已经不敢想自己到底没了多少寿。
她欲哭无泪一般:“我知道你心中此刻激动万分,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意跪下呢。”
她伸出手来直接把男人拽起来。
却被这邓粮直接一把拦下。
“竹姐,这一跪是我心甘情愿的。”
“竹姐,我叫您一句姐,这以后,这一辈子,您就都是我姐!”
此言一出。
阮竹也再是拦截不了。
只能直直的看着邓粮跪下,直直的接受了这一拜。
她抿了抿唇,眼眸低垂,等人磕完,这下又才立马扶着人起来。
“即是如此。”
“京都那边的事情,你到时候和小郑说一声,就直接来吧。”
“我回头也会给小郑写信说明。”
邓粮是个人才。
一个月四十三万的任务若是有邓粮帮忙,阮竹的成功几率必定能大大提高。
那邓粮听闻重重点头。
“好!”
而阮竹见此,直接上前捏了捏他的胳膊。
胳膊下半截垂下,即便是用力揉捏也毫无反应。
她拿出银针来又试探性的扎几下。
这邓粮依旧毫无反应。
只看这情形只怕是比当初的陆彦哲还要严重。
她眉头紧蹙。
那邓粮见此一颗心也是跟着一上一下,紧张的不行。
“还能行?”
阮竹没说话。
又慢慢的扎着。
直到触碰到某一个穴位时,这邓粮突然“啊”了一声。
霎时。
阮竹的眼睛亮了。
她收回银针。
从空间里掏出来一瓶丹药。
当然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所以从外面看的时候,就好像是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来的一般。
根本不会想到什么空间。
她拿出这瓶丹药:“这段时间你先吃着这个,每日一颗。”
“等你到时候来了京都,我再开始给你扎针。”
“用不着多久就能给你治疗好。”
“只不过你这个恐怕有些严重,即便是好了也得至少修养个百天以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
怎么说也得好好养养。
她如此说完。
那邓粮“嗯嗯嗯嗯”的一直点头。
只要能治好,这一百天算什么。
只是……
他等阮竹看完准备离开时。
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我之前也听小郑老板说了,您当初给那成大仙孙女看病的时候,成大仙直接给您了好几万的诊金。”
“而我……”
“如今我……”
他身无分文,靠的是小郑老板的接济。
此刻这会儿别说是一万了,就连一百他都拿不出来。
他脸上又觉得愧疚,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各种纠结充斥在脸上。
阮竹见此微微一笑,却是直接坦言道:“你既然已经是我们青鸟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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