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梓宁，这是明珠，大哥家的明珠，你们以前见过的。明珠，这是你阿姨，这是梓宁妹妹。”徐瑞祥介绍道。

“阿姨，梓宁，你们好。”顾明珠笑着打招呼。

“明珠？”温婉稍稍一愣，接着就温和地笑了，“明珠都长这么高的，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跟梓宁这么高的样子。来，坐，阿姨给你拿橘子吃。梓宁，跟姐姐玩，别调皮闹到姐姐”

“嗯。”徐梓宁低低地应着，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只是低着的头时不时地微微斜起，偷瞄一眼顾明珠就又转回去。她的眼睛很亮

“梓宁？你的辫子梳得真漂亮”顾明珠主动跑过去，拉住徐梓宁的手说道。

“嗯，是妈妈给我梳的。没有姐姐的漂亮。”徐梓宁的声音一直都是怯怯的。看着她的目光，顾明珠知道，她的目光是停留在自己的头花上因为小女孩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满眼的艳羡之色，很容易就能猜到。

顾明珠有点好笑，她也是梳着两个小辫子，这倒不是她的爱好。这是连盈的爱好，好像女儿就是给她用来打扮的，还要按着她的意思打扮顾明珠因为现在时常往外跑，所以讨连盈欢心那是必须的，于是就由着她折腾了，反正她现在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怎么可爱的打扮都不为过。尤其是连盈，最喜欢给顾明珠买各种各样的发饰头花之类的，每天变着样子给她戴。顾明珠虽然觉得那些比较幼稚，但是不敢反对，就算是反对，也一定无效的。

而眼前的徐梓宁，也是两条小辫子，不过可就素净的很了。头上连一个小发卡都没有。怪不得会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顾明珠的头了。

顾明珠能猜到，不是因为没钱的原因，而是因为温婉阿姨不喜欢逛街，而且大概也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饰品。而徐梓宁这个样子，又是个怯弱的，因此大概是不会自己买但是说白了，温婉的性子淡，可是要是叫一个小姑娘，跟她那清冷性子一样的话，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很快温婉就拿出橘子过来，还有两个对半切开的芒果。

“明珠饿了吧，先吃一点水果，阿姨这就去做饭。不知道你要来，都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下次来可要提前说一声。”温婉真是一个婉约的美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甚至走路，都像是一幅画尤其是她喜欢穿素色旗袍，再盘着发，除了耳朵上的珍珠耳钉之外，再无一点点缀。而这样的温婉，真就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不用那么麻烦的阿姨，你就随便做点什么吃就好了。晚上说好去我家的，嘿嘿，你和梓宁也一定要去的。我来就是监督着，省的你们又不去。”顾明珠笑嘻嘻地说道。

从进门一来，温婉都不曾问过她眼睛的事情，甚至连一丝惊诧都没有，更是没有一点点想要说起以前她眼睛怎么样的意思这让顾明珠觉得很舒服。她眼睛已经好了，之前的种种也都不想再提，每次人们问她眼睛，她嘴上什么都没说，实际心里并不想再被提起。于是，顾明珠对温婉的好感，再度提升。

“嗯。那你个梓宁先玩一下。”温婉在听到顾明珠的话时，明显有一瞬间的愣神，大概是对于要去顾明珠家吃饭，有些抗拒。不过她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不快。这也是一种修养顾明珠不胜可惜，这样的人儿，怎么会嫁给徐瑞祥这个人渣

“好啊，阿姨你慢慢忙，我和叔叔过来的时候，看到对面那条街很热闹，想叫梓宁跟我一起去逛逛。”顾明珠说着就拉起徐梓宁的手。

“那行。你等一下，阿姨拿点钱给你，想买什么就买。”温婉笑笑，往里屋走去。

“阿姨不用了，我们只是逛逛，也不买什么的。走了啊……”顾明珠不等温婉回声，就拉着徐梓宁往外跑。

一口气跑出来公寓大门，顾明珠才停下来。

徐梓宁显然是没有这样狂奔过，一张小脸，红扑扑地冲着顾明珠笑。顾明珠嘴唇轻抿，这个样子的徐梓宁太过美好，让她怎么也不能把她跟记忆中那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画着看不清五官的烟熏妆，穿着像破布片拼出来遮不了多少肉的太妹形象，重叠一起

她微微笑了，忍不住把手欺上徐梓宁那张可爱的脸蛋……

临街却是热闹，不过这份热闹也只对徐梓宁有吸引力大概是因为她太少逛街了，因此，在顾明珠看来很是无语的街道，在她眼中却是热闹非凡

“明珠姐姐，你看这里，哇，这是风筝唉，好漂亮的蝴蝶……”

“明珠姐姐，这是什么，好可爱”

……

一路上顾明珠都没说什么话，只是专注于这个小女孩的快乐

“好了梓宁，累了没有？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等下阿姨要着急了。”顾明珠拉住还想往前面飞跑的小女孩，笑着说道。徐梓宁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什么都还很矜持，也不敢大声说话，想要看什么东西，也不敢上前。或许是小孩子，性子容易被带动，在顾明珠给她买了几个小发卡之后，小女孩的热情劲儿就彻底暴露出来了，东跑西跑地闹个不停。

“啊？是噢。对不起明珠姐姐，是不是闹腾你了？对不起……”徐梓宁的小脸，立马就垮下来了，怯怯的望着顾明珠。

“怎么会呢？梓宁喜欢的话，以后有时间姐姐还带你来逛街。不过现在得先回去了。”

“真的吗姐姐？妈妈从来都不喜欢带我逛街的。”徐梓宁显然是对顾明珠的话，非常的开心。

“嗯，我们边走边说。”顾明珠拉着徐梓宁，沿原路返回。

“梓宁，阿姨从来不带你上街？那阿姨平时都做什么呀。就呆在家里？”顾明珠一边走着，一边向徐梓宁问道。

“嗯。妈妈说她不喜欢逛街。平时，也就是在院子里面种种菜，浇浇花。”徐梓宁眼神有些暗淡。

“那你爸爸呢？平时在家凶不凶？我爸爸有时候发脾气，我可是怕死了。”顾明珠又说道。

“爸爸……”徐梓宁歪了下脑袋，想了想才说道，“爸爸不凶。不过爸爸也不喜欢逛街。他又忙的很，老是不回来，或者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的。晚上都是我和妈妈两个人睡觉到天亮的。”

“你跟妈妈睡？那爸爸回来睡哪里？”顾明珠一怔。

“爸爸……他老是睡书房，说太晚了，会吵到我们。”

“你不是说爸爸不凶吗？那为什么看到爸爸，还那么害怕？”

“爸爸看起来是不凶，也不打我。可是，有时候我要是不听话了，爸爸看我的样子，就会让我很害怕。好像被爸爸看着，我都不敢喘气了。”

“那爸爸对妈妈呢？也是那样看妈**吗？”顾明珠深吸口气，忍不住冷笑，徐瑞祥，还真是老奸巨猾啊。不明着打骂，可是冷暴力却是比打骂更加有效

“嗯……有时候是。反正我和妈妈，都有些害怕见到爸爸。不过也没事啊，反正爸爸也总是不在家。也不用每天都忍受啊。”徐梓宁想了想笑着说道。好像爸爸不常在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那我听说你妈妈身体很不好？”顾明珠又问道。

“是呀。妈妈不知道怎么了，身体总不大好，她也不喜欢去医院。每次都是爸爸找的中药给她吃。但是哦，悄悄告诉你啊明珠姐姐，你可不能跟爸爸说。其实只有爸爸在家的时候，妈妈才会乖乖喝药，爸爸已不在家，她就把那些黑乎乎的中药，全部都倒在院子里的木兰树根下，嘿嘿。”徐梓宁一脸偷笑的表情，“妈妈最怕苦了。”

闻言顾明珠却是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都不说话。

“怎么了明珠姐姐？我说错什么了，你可别生气，不然回家爸爸一定会打我的。明珠姐姐……”徐梓宁的声音弱弱的，带了一丝哭腔。她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明珠姐姐不高兴了

“你瞎想什么呢，我就是在想晚上去我家，给你玩什么呢”顾明珠笑着掐掐徐梓宁的脸蛋儿。

“就知道明珠姐姐最好了”徐梓宁跳起来高兴地说道，“明珠姐姐，我老早就知道你了，以前我犯错的时候，爸爸就常常说起你。嘻嘻，我总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不过爸爸一直说没有时间，我也不敢要他带我去找你。”

顾明珠这下是真的震撼了，徐梓宁的意思是，徐瑞祥在她面前说自己好？这可真是一大奇闻啊在外面的时候，徐瑞祥言不由衷地夸她几句也就罢了，他竟然敬业到连回到家里，对着妻子女儿还要扯谎恭维她这个瞎子可真是难为他了。还是说，这母女俩，在他眼中就跟外面那些需要勾心斗角应付的外人，是一样地位？

正说着呢，就已经走回去了。拐了个弯，就看到一个在公寓门口焦急张望的身影，可不是温婉么

“妈妈——”徐梓宁大概是逛街逛得太兴奋了，忘记了之前苦苦保持的礼仪，远远地就朝着温婉大喊，不过刚一喊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赶忙就捂住嘴巴，眼巴巴地望着顾明珠。

“阿姨——我们回来了”顾明珠无奈一笑，更加夸张地大声笑道，同时拉起徐梓宁飞奔上前。

温婉果然皱眉，不过脸上的微笑还在。

“阿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逛街，逛得没边儿了。对不起。”顾明珠走上前去，带着一点歉疚说道。

“没事，刚刚做好饭，快进来吧。”温婉笑了，冲顾明珠点点头。只是那目光扫也不扫徐梓宁一下，搞的徐梓宁还是怕得很。

到了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西红柿炒蛋，糖醋排骨，西兰花炒肉片，酸辣土豆丝和紫菜汤

温婉一边摆着筷子，一边朝顾明珠两个说道：“快去洗手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顾明珠洗完手出来，才看到徐瑞祥从书房里出来。其实顾明珠大概猜的差不多，这书房根本就是温婉用的。徐瑞祥进去，不过是充面子罢了

“怎么这么简单？”徐瑞祥一脸笑意地走过来，一看桌上简单的四样菜，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不知道你回来，没上街采买。”温婉毫不在意徐瑞祥稍显恶劣的态度，而是依旧用温和却带着清冷的声音说道。

“叔叔，你也真是的你和爸爸回来，就先到厂子里了，你肯定没给阿姨打电话吧还怪阿姨不知道”顾明珠赶忙拉着温婉坐下，又招呼着站的远远的徐梓宁过来，埋怨地对徐瑞祥说。

“……”徐瑞祥气息一滞，很快就笑了，“是叔叔不对。不是怕明珠吃不好嘛”

“这已经很好了在家爸爸也不允许我这么浪费的。”顾明珠无奈道。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诡异。徐瑞祥不停地给顾明珠夹菜，温婉和徐梓宁则是一言不发，默默吃菜，还是只夹距离她们最近的那盘菜。顾明珠不禁怀疑，难道说，他们这一家子一直都是这么吃饭的吗？

下午吃过饭，徐瑞祥就说要去玉石街看点毛料，说是一个相熟的老板给他留的好料子。顾明珠冷笑，这个相熟的老板，只怕就是何敏了。至于么，这才刚刚回来，就忍不住要见面了。

“叔叔我也去吧。前两天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过去玩一下。”顾明珠笑道，又看向徐梓宁，“梓宁要去吗？不过姐姐去了有可能要看毛料，那样可就没时间跟你玩咯”

“没关系，我就在一边等着姐姐。”徐梓宁满眼兴奋，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这似乎不是她能做的决定，于是忍不住扁着嘴角，看向温婉。

“梓宁不要去闹姐姐”不出所料，温婉果然如此说。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让去呗。

“梓宁在家，去那里不好玩的，我们也没时间看着你。”徐瑞祥似是对温婉的决定很满意，也点头说道。

徐梓宁的一张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求助似得看向顾明珠。

“没事是阿姨，我带着她，反正看毛料也就是随便看看。主要是想去找那个朋友玩。嗯，再说了，梓宁很乖的是吧”顾明珠说道。

“嗯嗯嗯，”徐梓宁连连点头，殷切说道，“我都九岁了，我会很乖的。”

“哼，明珠也才十岁你看看，明珠都跟大人一样了，你还是……算了算了，不说了。”徐瑞祥冷声道。

“徐叔叔，你这是变相说我老了，没有梓宁可爱了？”顾明珠坐着鬼脸，偷偷朝徐梓宁笑。

“既然明珠想带你去玩，你就去吧。不过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嗯。”徐梓宁重重地点头，满脸的兴奋情绪，都快要溢出来了

说着徐瑞祥带着顾明珠和徐梓宁，就去了玉石街。把车子停在玉石街这端的瑞祥珠宝门口，三人步行往里走。

这端人看起来，要比连氏珠宝那端要少一些，摆摊的也少了很多。不过徐梓宁还是觉得很新奇。一路上因为徐瑞祥在，没敢多开口，但是脸上的开心是掩盖不住的

很快就来到了玉石街中段的临街铺面。

“明珠，你的朋友在哪里？要不要叔叔送你过去？”徐瑞祥在何记前面停下，看向顾明珠问道。

“不用叔叔，我朋友就在这里。你去哪儿呢？”顾明珠甜甜地笑着，同时那手指指向何记

“哦？”徐瑞祥挑眉，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嗯，那叔叔我和梓宁先进去了，你要去看毛料就去好了。”

“不用，我也是要去这里，说的那个老板，就是这里的老板。”徐瑞祥说着就率先朝着何记走去。

顾明珠拉起徐梓宁跟在后面，脸上挂起了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有些诡异。

何清致，依旧坐在门前看书，大大的书本，遮住了他的脸。不过从顾明珠这个方向看去，恰恰能看到他的侧脸。那俊俏的容颜，沐浴着一缕阳光，显得格外清俊明朗。

“姐姐，那个哥哥长得好漂亮啊”顾明珠虽然一时间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徐清致，但是也不至于看呆。可是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就不行了

大概是徐梓宁的声音有些大了，把徐清致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形容男孩子，可不能用漂亮这个词”徐清致看了眼顾明珠，不过那目光很快就从她身上滑过去，落在了顾明珠身侧的徐梓宁身上。

“可是，哥哥你长得真的很漂亮啊”徐梓宁这是完全遗传了温婉的一根筋，可是怎么就没有遗传到温婉的善解人意呢大概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吧。

“恩，她说的也没错。”顾明珠深以为然地点头，看向徐清致的眼中带着笑意。

“小丫头片子。”徐清致不以为然地瞪了她俩一样，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明珠，这就是你说要找的朋友啊”徐瑞祥突然说道。

顾明珠当然看见徐瑞祥的窘境了。徐清致看到徐瑞祥来，根本连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跟顾明珠她们说话。

“是呀叔叔，你经常来这里，应该认识他的吧。是不是，何清致？”顾明珠又看向徐清致，笑道。

“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可是完全相反当然，前者是徐瑞祥，后者是徐清致这父子俩，还真是有默契顾明珠心里暗爽。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顾明珠和徐梓宁皆是一脸的迷惑。

“咳咳，当然是认识了。”徐瑞祥只是脸色有些臭，倒是没有生气。可真是难得，被亲身儿子这样撇清关系，那滋味一定美妙非常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顾明珠还真想挑明了说，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你们玩吧。我进去找老板看点货。”徐瑞祥说道。

“哼”徐清致朝着徐瑞祥的背影冷哼一声。

“你为什么对他成见那么大？”顾明珠不解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成见？成见的意思可是我错了，你不知道就不要乱用词”徐清致不以为然地道。

“好吧。那说意见，可以了吧那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你那么啰嗦做什么，不喜欢一个人还要原因？”徐清致白了顾明珠一眼。

“姐姐，他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徐梓宁显然是听懂了两个人的谈话。那个漂亮的哥哥在说不喜欢爸爸，姐姐问他为什么，那个哥哥说讨厌不需要原因

“呃……”顾明珠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他女儿？”徐清致这才盯着徐梓宁道，只是那口气实在不怎么好。吓得徐梓宁又是一脸怯怯的样子。只敢弱弱地点头。

“哼，你妈妈呢，怎么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还有你，也是一样窝囊”徐清致像是吃了火药似得，口气冲的很。

“喂，何清致，你够了啊。冲一个小女孩发什么火？你到底是有哪里不满意，徐叔叔哪里惹你不快了？就算是有，那又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咬人好不”顾明珠瞪了徐清致一眼，按紧安抚被吓得直往她身后躲的徐梓宁。

“他……”徐清致脸色有点发白，可是只说了一个字就闭口了，“就是不喜欢很讨厌。天天往这里跑，自己每家还是怎地？”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家是卖毛料的，徐叔叔来看毛料，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还不给人看了不是？真是无理取闹。”

“哼，看毛料？”徐清致冷笑着看向屋内。

“好了，你正常点行不行。我要看毛料了，你帮我照顾下梓宁。”顾明珠说着就拉着徐梓宁走到徐清致身边。把徐梓宁的手递给徐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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