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阴谋乍现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晕倒然后一直就没醒过来?”
“是的,奴婢看到福晋您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连太医诊治之后都说不出您到底得了什么病,贝勒爷那时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魂儿似的。所有人都以为福晋您……但是贝勒爷不信,奴婢其实也不信,因为福晋您明明就是热的,还有呼吸怎么能算是蓖了呢?之后……您就这么一睡睡了五年。幸好……幸好您醒了,奴婢就知道福晋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怜春说着,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轻轻啜起来。
楚依抬起头,无奈地撇了撇嘴,道:“我这不是醒了,不哭了。”
她压下哭泣声,重重地吸了吸鼻头,用力点头:“不哭了,只是因为太高兴,看见福晋您醒来就有些没法控制。对了,您恐怕还不知道兰儿和小香吧。”
听怜春提到兰儿和小香,她眼中有什么异动,不禁细细回想起怜春所描述的那些场景。
侧福晋被废,她自然是高兴,但当真那利用孩子的事儿会是她想出来的吗?是否在暗处还隐藏着一个真正将这件事挑唆起来的人。
会是睡呢?谁既想除掉自己,又不想自己动手?荣妃首先可以排除,她若要动手,根本无需用这些肮脏手段,以她的权势地位直接一句话就可以成事。
肯定……还有人想谋害自己,当初自己私下里派人找来小香。如果说小香是传话怂恿弘景小贝子的人,那么又是谁将这个计划告知了侧福晋?
这其中……也定是有一个衔接的人存在。
说不定这个人……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六年,恐怕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吧?但她却觉得格外清晰,仿佛很久以前没有理清的思绪在这一刻统统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念想在脑海中稍微转了一圈后,她道:“你叫她们进来吧,我有些话想要问。”
“那奴婢是否先出去?”
“毋须,你在一边看着,到时候我会吩咐你下去做点事情。有些事情……很久前没弄明白,既然如今时光倒流……说不定就是让我来彻底弄清楚事情的真伪。”
怜春讶异,似乎隐隐察觉出她所要调查的事情,不禁低声惊呼:“难道是弘福贝子……”
“当初,我还是太过于心急,打草惊蛇,最后只将了侧福晋这一枚棋子。但是……说不定执棋之人还在观望之中。就算这六年来她未曾行动,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身边放任着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存在……绝非好事。”
又说不定,执棋之人在忍,她插入不了自己和胤祉之间……但一个能忍,又善于隐藏的人——是可怕的。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怜春也觉得福晋说的是,虽然她不知道福晋为何在事情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要办,可当初也的确是急躁了些,而那时的福晋……似乎还有一种想要安生求全的意味。况且福晋后头也曾派人去调查过,却最终没有结果。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点点头,突然间脑海中霎间闪过什么,忙不迭凑到楚依跟前,窃窃私语:“对了这件事奴婢还一直没想起来,当时私以为不算什么大事。现在想来恐怕也是与您差点滑胎之事有关的。”
“嗯——?”她微一抬眼,眉梢上挑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思索,“你说便是。”
“那时富察氏身边的一个丫鬟跟侧福晋身边的丫鬟调换了,后来那被调换到侧福晋房中的丫鬟还曾与奴婢抱怨过侧福晋时常摔东西,好几次都用细鞭子抽她,还说什么要不是自家主子,啊,就是说到这,她突然显得慌张赶忙闭了嘴。后面奴婢问下去,她也没说随意敷衍了奴婢几句便走了。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她了。”
楚依眯起眼来,沉思的眸中有一道沉暗的漆黑光芒。
这么看来,当时她是真的漏掉了很多关键的细节。想至此,她忽然略带思索地抬起了手,看着洁白纤长的五指,干净整洁没有任何饰物佩戴。
为什么冥戒消失了?如果这条通往冥界的戒指不见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再也去不了地府?除非……是死了。
只有死人,才能通往往生之路。
楚依尝试过呼唤阎王,可似乎一切都仿佛是个梦。地府是梦,那段消失的过往是梦,只有如今是清晰的。她一开始是慌张的,但后来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她想,也许让她的记忆重回到六年之前,也可能是他的安排。就是为了让她又重头来过一次的机会,把真正害自己的人揪出来!
怜春叫了小香和兰儿进屋,随后便走到她身边立着。
桌边上摆着精致的茶具,楚依手里端着棕色茶杯看了一眼前面二人,眼睛都是哭过的痕迹,红肿明显。听怜春说此二人乃是她的心腹,替自己办了不少事情。而教唆弘景的小香也是受侧福晋所迫才逼不得已,并未曾想过会害她如此地步?
楚依放下茶杯,平静出声:“我虽然把这几年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怜春已经把详细的事情经过都告知了我。小香——”听到她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小香嘭嗵一声跪倒在地。
“福晋……小香在。”她低垂着脑袋,五年不见,人已长高不少,看起来相貌秀丽确是个乖巧的姑娘。当年是十五,如今……也是双十年华了。
楚依微微有几分感叹:“你也二十了,该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福晋——您这是要赶小香走吗?”她听到楚依所说的话,蓦地抬起头,身子在瑟瑟发抖,“是不是福晋心里始终是介怀的……”说着说着,那一颗颗泪珠子就往外掉。
她站起身来,走到小香面前,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轻轻地搀起。手掌下的身躯在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罢,况且怜春也已经向我说明了你的情况,我不会怪你。只是我现在想起来心里突然有些事情很费解,不知你是否能为我解惑?”
“福晋您言重了……您想要问什么小香都会说的明明白白,绝对不敢欺瞒您!”
小香对于楚依的态度感到受宠若惊,不禁惶恐地欲要再度跪下,楚依拉起她的肩膀,笑道:“不必再跪了。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女儿的身子也不是低贱的,不用动不动朝我下跪。”
“福晋……”小香颤巍巍地说着,在楚依的搀扶下起了身来。
楚依坐回座位上,抬眼看着小香问:“你之前一直是伺候在侧福晋的吗?”
“是的福晋,那时候奴婢主要是伺候弘景贝子,闲余时间都是呆在侧福晋身边。”
“那么你可知道……她身边有没有调动过什么人?”
小香眉心一皱,似在思索会想起来:“这个……似乎……啊!有,不过没几天就被调回去了!是富察氏身边的一个丫鬟,不过听说调回去后办事不利,好像摔碎了富察主子的什么东西就被她赶出去府外去了。”
赶出府外……楚依听到这,不觉地抿唇浅笑,果然与她有关。
“那么如今你可还记得那丫鬟的模样?”说完这话,楚依倒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权当是问问。
小香凝眉,如她所料的确是记不大清了,抱歉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帮不上她的忙很无用一般。
而就在这时,小香旁边一直默声不语的兰儿陡然上前一步,面色些微犹疑凝重。
“这么说起来,奴婢似乎还记得一个人……不过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与福晋您所要找的人有关。”
楚依一听,眼中仿佛有一簇光束倏地点亮,但却极微。上挑着眉眼,看向兰儿道:“你说来听听。”
“兰儿一直以来都是在各处跑动干杂活的,偶尔也会去一些酒肆之地做跑腿的。福晋您也知道兰儿生得丑,装扮一下就跟个男子似的,所以去青楼打杂赚赚小费也是常事。也就是在六年前福晋您还未收留我时,算算时辰也是您出了事后那段时间。这个女子……是在半夜里突然出现的,是当时兰儿不禁意经过瞧见的。”
说到这,兰儿似乎见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儿,有些面色发青:“夜色下那女子原是生得极好,但却被几个壮年男子奸污后生生挖去双眸,又在她喉咙不知灌了什么,只听到那女子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这个场景……至今为止兰儿都难以忘却。”
听到兰儿的描述和她脸上惊恐惶惧的表情,楚依喝着茶的平静面容也不禁起了一分波澜。她仿佛看见那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被人**折磨的场景。
心底有缕寒气一掠而过,她放下茶杯,手还在轻轻地发颤。
如果说……这个被人毁容毒哑的女子就是当年调换的丫鬟的话……如今,她恐怕也已经被彻底折磨致死了吧?
那如果真的就是那个丫鬟,富察氏为何不把她直接害死,却还要慢慢地折磨煎熬……?其中……又有何缘由?
她抽回手,眉心微拧显得面色深沉。思量了半会儿,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算她如今还活着,又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六年……”
“就在二年前,兰儿还偷偷溜出去想为您寻找偏方,但终究是遗憾而过。”说道这,兰儿眼里有什么在隐隐闪动着,“巧的是……兰儿就在一个街巷尾角瞧见了她。已是满身可怕的伤疤痔疮。因为实在是当年那记忆太过于深刻,只需一眼兰儿便认出来是她。估计是她感染了什么疾病,才会被人赶出去吧。兰儿瞧她可怜,便给了她些许银两。之后再度出府,每次都会接济她一点。如果没什么意外,她恐怕还是在愿处乞讨吧。”
楚依微微抬高下巴,双眸对上一副恭谨之态的兰儿,许久才轻轻地笑道:“怜春说你办事谨慎,为人机灵,果然是不错的。看来当年的我眼光还是上佳的,你之前的那些年月真是浪费了。等此事完了,我就为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吧。”
兰儿眸中光芒一闪,但旋即便收敛了起来,笑道:“莫不是福晋也嫌弃兰儿了,可是要把小香和兰儿一并给甩手去了?”
楚依不露声色地瞧着她,兰儿与她对视之下皆是会心一笑。
她知道兰儿虽然在为自己办事,但是心里终归是女儿家,只因为生的丑又无人帮衬才没那念想。而如今既然自己可以帮她做到,自然是心里偷乐,只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罢了。
其实这几年……她们也是对自己衷心了,总不能一直强留在自己身边没个归宿。她心底叹息一声,才抬头笑道:“你倒是翻过来揶揄我了?”
“兰儿不敢。”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与小香并列而站。
楚依摆了摆手,道:“这几日事儿多的都令我脑子快要糊涂了。我一个人静静,想些事。好了,你们也都暂且先退下吧。”
她们齐声应和,便陆续从房中离开,顺势捎上门。
楚依仍坐在椅上,那门关上的一刻,本是平如碧湖的面容陡然掀起一阵狂风骤雨。
她的眼里凝聚起狠辣阴戾的光芒,濯濯如天上繁星。
——富察氏,你万万没料到,连上天都眷顾她让她再度回到这一刻。
——天网恢恢,你却妄想做那漏网之鱼,简直可笑。虽然六年光阴轮转,但是你当初造下的孽,也绝对不可磨灭。
——而如今,也该是你偿还之时。
星星眼,素不素人家说快要完结捏你们就猜理都不理人家,打滚打滚~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哇!
唉,黯然伤神地离去~【心里鄙视你们这群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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