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章

靡靡之音 90章 夜残 UC 网 穿越 和 晋江穿越文

坐在旁边不远的夜摩雅露出和平时一样“狡猾”的笑容,好像看好戏一样的托起了下巴。而小七则从靡音进来开始,就皱着眉毛好像胶水粘住了一样。靡音扫了一眼殿上的人,小母妃没有位列其中,倒是方便行事。

果然西楚晁是怀疑的。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表现出慌张,而且还在找机会倒打一耙。不过无觞不可能露出破绽,他和紫莲的区别就连靡音也无法很清楚的分清。西楚晁就算知道他是无觞,也不会知道无觞就是皇帝。紫莲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他怀疑的是另一件事:现在坐在这里的太子,是不是那个被他关在安思府的太子?易容这种本事,他不可能没有耳闻。那么会不会是皇帝用这种办法试探自己那?

紫莲对这件闻所未闻的事情表现得只能算平静,他只是扭头看向靡音。还好影没有出现,不然紫莲很可能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暴露出和以前的不同。细小的局促反而营造了恰到好处的紧张,使西楚晁心里也是惶然一动,复杂感倍增。

只见靡音看向皇帝,笑盈盈的问:“可以吗?父皇?”

就像刻意把从未绽放的花容月貌暴露在西楚晁眼底似的,语尾的讯问却带着不容怀疑的安心。皇帝微微点头:“准了。”

从殿外抬上一张琴,放在正中。那琴和锦色云染都不能比,过于普通。紫莲向来对自己的琴艺很有信心,所以也就静心下来,坐到琴后专心弹奏。曲子是应景的《春意闹》,自然是到处一派喜气逼人,让人平添几分愉悦。紫莲的媚人用几个眼神就能表现得淋漓尽致,只可惜堂上大臣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太子的人流口水而已。靡音歪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的样子好像在看紫莲,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西楚晁。

他大概还是无法分辨。靡音可以听出这琴音究竟差了几等,但不代表西楚晁能听出来。所以他更难分辨,脸色也愈见阴沉。一曲奏毕,自然满堂喝彩。靡音也给了他一个笑意,紫莲回视后,就跪下行礼,然后回到自己座位。

“舅父,不知可曾尽兴?”靡音问向西楚晁。

“如归故里,不知是客。”

“从安思府到夜都都未曾变过……看来紫莲深得舅父欢心,不如就送给舅父可好?”

“靡音说笑了,怎能夺人所好?”西楚晁说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带着一点要笑纳的意思。这话就看靡音怎么说,他若顺水推舟,今晚紫莲就得去西楚晁那里;他若将话题拉回来,紫莲就可以继续在莲香阁平静度日。紫莲依偎在靡音身边,开始紧张起来。手指捏着靡音的袖摆,褶皱已经足以引起靡音的注意,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找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并不容易,紫莲不能抱怨自己所托非人。但心中仍有一丝期盼,身边的人不会如紫阳阁的恩客那般无情。

“音儿,这紫莲既然是你的人,楚晁又怎么会和你争那?”皇后说话了,端得是慈母严姐的架子,但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西楚晁点头称是,还说什么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暗示国家危难匹夫有责。靡音心想,要不是你,国家哪来的难?

时间过的飞快,紫莲侍候人喝酒作乐本来就是天职一般,所以西楚晁百般试探也没有找到端倪,心中开始忐忑起来。这时有小太监送酒到他跟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壶。西楚晁立刻明白,眨了眨眼。等酒壶到他手中,他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壶底凹进去的部分,果然有一张被叠得整齐的字条。塞进袖口,放在下面一看,是影的字。

诸事顺意。短短四个字就像给西楚晁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又增加了几分信心。他收起字条,满上水酒向自己的皇后姐姐敬酒:“祝姐姐诸事顺意。”一声姐姐叫的真是亲切,靡音注意到他看下面的举动,知道有些剧目就要开始了。

胖太监靠到皇上身旁,低声念着:“皇上,时辰到了。”

皇上说:“移驾。”

到放焰火的时候了,皇上移驾,意味着各位大臣、还有皇子皇女都得跟着他浩浩****的去院子里受冻。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待主子出现就递上披风。每个都是被毛皮簇拥得雍容华贵,但还是靡音最耀眼。他的披风是紫色,垂到脚边的下摆还是看得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单调的银白色莲花,围在脸庞周围的是紫貂的皮毛,夜色中是浓重的黑色,但是偶尔有几簇绕着他白皙皮肤飘**的绒毛可以看到一丝浓郁的紫色。他跟在皇帝身后,还不时的回头等待紫莲,一时间让所有被他吸引住视线的人都无端端的怨恨起紫莲。能被他的目光注视,似乎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御花园早已准备好供皇帝落座的龙椅和案子,等众人到达,第一道火光正好冲上天际。下一刻就在天空燃烧,放出比星光璀璨数倍的美丽火光。一时间整个玄冥宫的人都仰天而望,就像忘记了整个世界。

“音儿……朕有预感你会回来,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属于你的焰火。”皇帝的语气温柔而缓慢,慢慢呼出的白气好像说得都是真实。靡音心里暗笑,你怎么会只是预感……

正说着,不断蹿升的火焰绽放成一朵银光璀璨的白莲,在黑暗中逐渐展开一层层的花瓣。又一朵白莲绽放,紧接着就是好像一池银白破水盛花,此起彼伏的开尽天涯水湄。恨不能占满天空的架势让王公大臣都惊讶万分。谁不知道白莲就是当朝太子的象征,这有些普天之下遍开白莲的架势……皇上,你也不用把宠溺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还喜欢吗?”坐在最中心的两人只把目光放在天边,低声交换窃窃私语。

“这种形状很难做吧……”靡音觉得挺吃惊,因为想把烟花做出莲的形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身旁的人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着说:“真是没情趣的回答。”

靡音才晃神,转过来看他,笑着说:“喜欢。可惜马上就有比我更没情趣的人出现了。”

“要不是现在人多,我就马上封了你的嘴,越说越煞风景。”目光流连在微微颤动的唇边,明明不是紫色的瞳孔却流露出同样的情感。

“莲花阵”过去,接下来是火树银花的图案。可惜因为刚才的震惊,这场本来别具一格的焰火只留下了一个白莲的传说。一声轰鸣,让人不由得站起身来。众人都以为是放置焰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因为夜空已经恢复寂静。所有人都向对面张望,一时无声。

不知什么时候,随侍的奴才已经全部被制服在地,晕了过去。从阴影中跳出的黑衣人列成一排,足有一百众,都蒙面而且手持利刃。他们速度极快,各自朝向事先预定好的目标跑了过去。

“全都不许动。”一个声音从刚才巨响的地方冒出,靡音听出那是影的声音。

胖太监的脖子也被刀刃抵住,他颤巍巍的看了看寒光,马上噤声。

“你们是什么人?”皇帝虽然还无恙,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离他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有着可以一刀毙命的手段。他的手指间有一只玄色的短剑,可以作为手刀,也可以作为随时飞出的暗器。剑锋上有淡淡的青色光芒,似乎是啐了剧毒。

“我们?我们是想接管这座宫殿的人。”蒙面的男人有阴沉的声调,让人毛骨悚然。除夕之夜,玄冥宫的守卫森严。他们这么多人已经进入,说明侍卫都不知消失去哪里了。紫莲缩在靡音身旁,怯生生的样子就像被打折了腿的兔子。也不怪他,谁让他听到了原来主人的声音。就像阎王的夺命符,已经近在眼前。

“想这样就改朝换代?你是不是把这些想的太容易了?”

“改朝换代又怎样?我只要我想要的,至于后事,自有人来料理。您说对吗?皇后娘娘。”男人已经走到正座的两人前,却只向女主鞠躬。

皇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去站在那男人身侧:“你做的很好。”然后拖着披风长长的后摆,缓慢转身:“皇上,不要怪臣妾。”

“真是朕的好皇后。”皇帝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和讽刺。

皇后淡淡微笑:“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那么迟早也会得到和家父同样的下场。为了西家,臣妾和楚晁不得不这样做。”看到皇帝要起身的样子,皇后摇头:“皇上不要挣扎了,臣妾知道您功力深厚,恐怕无人能敌。所以刚才的晚宴是臣妾特意要人准备的,也让我们能更安全些。”

大臣们似乎没有想到这一步,只有程远揉了揉额头,看着靡音,心想这就是你回来的用意?看着你父皇被威胁?刚才那顿饭肯定有诈,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可惜容不得他多想,剑尖再次抵在胸前。今年真是走霉运,这是第二次了。

夜摩雅和夜释修都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靡音觉得他们两个肯定是知道什么,或许无觞事先有些暗示,已经让那只小狐狸发现。但小六却忽然叫了起来:“母后!你在做什么?”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倒不是装的。皇后不让他知道,大概也是为了他好。毕竟小六莽撞,恐怕会坏事。

皇后伸手:“孩子,过来。只要母后成功了,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胡说!父皇还在那!何况我不是太子。”

“你母后说你是,那你就是。”西楚晁走到小六跟前,不顾挣扎的拉他出来。

“绕梦是你自己下给自己的毒?舍得小六为你担心,看来你也已经下定决心了。”皇帝支着自己的下巴,依然威风凛凛。

“以现在的形式,小六永远当不上太子,也成不了皇上。那么家父的遗愿也没有实现的一天。皇上,忠孝两全的确很难,所以臣妾只能选择更能保护西家祖业的方法。”

“漂亮的说辞。西楚瑶,朕的皇后你也做得久了,看来也要换人。”

“如今,还是皇上说了算吗?”女人露出了更险恶的嘴脸,似乎被那句换人刺激了一般。她说:“其实以皇上的厉害,臣妾的确没有把握能制住你。但臣妾找到了你的弱点。”

“朕的太子。”

“皇上很明白吗……在强大的人也有不能失去的东西。你以为臣妾看不出你对他的不同吗?”皇后的眼神就像一柄刀刺向靡音,那份恶狠狠的仇视似乎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就是靡音必须埋在心底的秘密。靡音的脸色平静,似乎只是观戏的局外人。如果她不说,或许还有活得可能吧?

“你对他下了什么?”

“早晚要死的人,到底因为什么而死还重要吗?”皇后笑着说,面容可憎。

皇帝忽然起身,说:“既然这样,那朕就没有时间和你废话。音儿的安危,比朕的乐趣更重要。”他走下龙椅高高的底座,径直走到影跟前,说:“把他们两个送进天牢。”

影在西楚晁和西楚瑶的震惊中,跪在皇帝面前,用他们从未听过的卑微语气说:“遵命,主上。”然后就是令所有人惊奇的情势逆转,原本指在各人心口的利刃纷纷改变方向,对准站在场地中央的两人。小六的心情复杂,一方面为了父皇的脱困,另一方面担心母后的安危。可惜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就听父皇说:“西楚晁,你很会用人。用到了朕的人,也算你有眼光。”逆转的形势比焰火还快速,升空后就是黑暗。

说完转身,对靡音说:“音儿,有趣吗?”

“可惜谢幕早了点。”靡音起身,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或许只是皇后虚张声势。他走近父皇,说:“找人把紫莲送回去吧。”

胖太监立刻出去安排,恨不得马上飞出是非之地。等紫莲离开,皇帝已经散了宴席。那些惊讶就像焰火一样,转瞬即逝。留在所有人心中的,只是另一个梦境。

“是不是有点快?”靡音难得带了点抱怨的说。

“哦?我不觉得。”父皇换回无觞的样子,留在昭阳殿中。

靡音说:“起码要让皇后再嚣张一点,才更入情境。而且西楚晁的反应也不够,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是不是因为皇后说对我下药的话那?无觞,你该等等,看她还能说什么。”难得靡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确认真的想过,甚至没有察觉到无觞的笑意。

于是就听无觞说:“那等会儿,我的动作会很慢很慢的。绝对让你满意。”

番外(下)

那天过后,夜摩雅消失了。而清雪之就像封闭了自己一般,连话都不肯说。他的沉默和平静让我多年后第一次觉得恐惧。如同消失。或者从未来过。我甚至怀疑这几年或许只是自己的梦,因为发着高烧所以一直沉睡,以为自己虽然是孤儿但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可结果,却让人更惶恐不安。

如果得不到,或许永远不会渴求。一旦拥有,就无法放弃。

于是我开始盼望夜摩雅的到来,哪怕早一刻,他都该来尽早来。因为一直在等待,但他却一直没有出现。我只好差人去找他。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一直都在这附近,具体点说,就在我们所住的院子的隔壁。夜都还没有彻底安定,但很明显,夜摩雅已经不会像前几日那么繁忙。如果等待他来,估计我头发都要白了。清雪之一定是和他说了什么,而我要做的,就是趁他沉默的时候,把这件事问出来。

夜深人静。可惜没有月亮。我走到隔壁的院子,却被夜摩雅的侍从拦住了脚步。他们进去禀告,可是我知道,夜摩雅根本不可能出现。果然,侍从回来,带的命令是齐王正忙,让我以后再来。可惜,我根本没打算听他的,索性直接打晕侍从闯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不肯回去。”刚走到灯火通明的屋子跟前,就听到夜摩雅的声音。那语气中有感慨,也有阻止。于是我停在门外:“你对清雪之说了什么?”

“另一个约定,我不能说。”

“你为什么让他杀人?”

夜摩雅静静的沉默后,说:“同样的理由。不能说。”

“我必须问。夜摩雅,你出来。”

“清之学,我不能见你。”夜摩雅貌似叹气一般的笑声比黑暗还要寂寥。“不过你几乎已经问遍了我和他的约定。难道还不能猜到吗?“

“他用帮助你解决纷争交换你不许打扰我们的生活吗?”还是不明白清雪之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这样和夜摩雅交谈,他也依然没有任何想法似的。“但夜摩雅,清雪之不见了。”

“不见了?”

“确切的说,他不肯说话。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咔哒。透过屋内的烛火,我看到夜摩雅已经站在门口。隔着木框上的薄纸,身影格外明晰。他的手大概是贴到了门栓,发出清脆的响声。“清雪之,他有自己的决定。”夜摩雅说:“或许再过几天,就恢复原样了。”

“明明不这么想……”我说着,走到门口:“我不想闯进去,毕竟你是齐王。”其实我顾忌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目前的态度。清雪之一定还能听到他的话,所以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理由说出太残酷的话语。

门终于被打开,夜摩雅穿戴得太整齐,就像随时准备外出一般。他说:“虽然不是九五之尊,但作为皇子,还是应该一言九鼎。我破坏了誓言,因为你。”

“如果你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或许你连命都没了。”

“你觉得你真的能杀了我吗?”夜摩雅微微的笑意没有一点杀气,好像在开玩笑一般。夜摩雅的武功我只是略微领教,那时他似乎有些“谦让”,所以究竟有几成胜算我还不知道。“总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可能。”剑是一直在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不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决斗,我只是要逼他说些什么。他也明白,所以就算我真的一剑挥过去,他也只是轻轻躲开。剑锋贴着他的衣袖落下,陡然无声。然后再次抬手,在宽敞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挥动的响声。

杀了我并不能解决问题。何况你不可能杀了我。

但我知道他会阻止我。

我和夜摩雅交汇的眼神只是无声的交流,他淡淡的默然让四周清冷如冰。屋内的烛火因为溜进去的风开始摇曳,夜摩雅的笑容已失去了安抚人心的效用,只会让我的心越来越烦躁。舞起的剑锋比雪花看起来还要斑驳醉人,我一心修习的剑法,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想,为了保护自己,或者保护清雪之。它才有意义。还有多久?清雪之才会出声?

“够了。之学。”终于等到的声音让我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声音:“你没有必要为难他。”清雪之说道:“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还非让我出来劝架吗?”

“终于肯出来了。”夜摩雅叹了口气,说:“一把年纪还闹别扭的人是谁?”

“你瞒着我和之学偷偷定了约定我还没找你算账那!”清雪之就像从来没有沉默一样,又自顾自的说话起来。

“那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不惹麻烦的事那?被人用剑逼着,我这齐王做得也真是有声有色。”夜摩雅抖了抖衣摆的褶皱,走到门边,轻推开房门:“夜深了,我就不留你了。”

我闷了半天没吭声,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爷稀罕你这破房子吗?”清雪之说着,就迈出了门槛。走出去两步,没有回头:“我们的约定还算吗?”

“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案,清雪之便干脆利落的走出院子。

“之学。”

……

“之学。”

……

“你再不出声我就不理你了。”清雪之呵呵的笑着说。

“之前我叫了你许久,你不是也都不愿出声的。”我就是敌不过他的纠缠。

“我只是要想些事情,而已。”清雪之说:“再说,你居然瞒着我和他定下那种约定。真是好孩子!没枉费我这几年教你。”

教我?教我怎么吃喝嫖赌还是坑蒙拐骗啊?我眨了眨眼,说:“只是不干涉你的决定。这点要求就能换来固魂之药,我觉得很值得。”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这是清雪之教的。

他轻笑两声:“我不是生气那个约定的内容。只是讨厌你瞒着我。之学,以前你是从不瞒我任何事情的。”他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当然,除了你的身世以外。你要知道,我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和你一起就觉得某天一定会离开,因为不知那天什么时候到来,所以想控制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怕自己以后会后悔。我已经不想再错过什么了。”

大概事关他前世的身世,我听得出神却没办法出声。我说:“我只是以为,自己要错过你了。真想控制我,那就别再做那么令人恐惧的事。”

“要是能和你面对面的说话,我还真想抱住你不放啊……真难得之学能说出这么撒娇的话。做兄长的我真是很欣慰啊……”清雪之音调中充满了感慨,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轻咳一声。不过兄长这个词,倒是惹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按了按太阳穴,说:“你和夜摩雅也定了约定。和我有关吧?”

“我不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有消气。居然想到去杀了他引我出来?鲁莽的可以!”清雪之哼了一声:“虽然他态度亲和,不过怎么说也是王爷身份。要是真下令杀了你,你是要我和你同归于尽吗?”

“大不了你就投到别人身上。接着做你的少爷。”我假装不在意的说。

“呸。刚才撒娇的人是谁啊?现在就贫嘴起来了。”清雪之开始解衣服,大概是要准备睡了。我郁闷的想,你都安静那么多天了,还没睡够啊?结果好像失眠的只有我自己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辗转反侧。清雪之忽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才不去别人身上那。”

我刚冒出点喜悦的心情,他又一句:“还好你不是丑八怪,不然我一辈子都饶不了你。”

差点从**掉下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清雪之就张罗着要离开那里。我问他去哪儿,他说要回月国。我说夜摩雅还没有给我药。清雪之很认真的说,他不需要。我愣了一下,也就作罢。匆匆忙忙的整理,然后就上路了。他一贯的任性,这次倒是还算小意思。只是清雪之又聒噪了一些。我想,许是前一阵子的阴影,让他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起来。

刚跨过夜国的边境,天已经见黑。我想在眼下这个小镇休息,可清雪之却说要尽快赶回名离。马跑得要吐白沫了,我正考虑要不要再买一匹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男人。我盯着他,他微笑着说:“我家主人有请。”

清雪之皱了皱眉,说:“我又不认识他。”

那男人说:“清公子肯定认识,是位故人。”说完就自顾自的接过我手里的缰绳,做出引路的样子向前走去。

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两侧有些酒楼饭馆。镇上做的都是边境上来往货商的生意。所以冒出不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人觉得意外。两人来到一个胡同旁边的小酒楼,那个男人指了指里面,然后就牵马去后院了。

屋里安静的很,只有一个背影坐在角落。显然就是要找我的人。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有何指教?”

那张脸的确熟悉。虽然他长得算是普通平凡到掉进人堆就会掩埋住,不过确实是熟人。

“许久不见了。如我所料,清公子已经如此出色了。”

清雪之带着妩媚的笑了笑,说:“您倒是出人意料,没有多大变化。”

“这地方简陋,但却清净。适合说话。”

“有话直说。这锦色……我是断不会还你的哦~”眼前坐的男人,正是当年带着锦色寻找能弹奏的那个男人。几年不见,却依然是原来那张温和的脸,富家的做派。些许不同的,只有语气声调。青楼有青楼的词,别地有别地的语。只有清雪之,到哪里都是他自己。

“我早就说了,锦色就是你的。谁都拿不去。”那男人笑了笑,毫不意外清雪之的反应。

清雪之手一直没有离开装琴的盒子:“那找我做什么?总不会是叙旧吧?醉红楼离这里不远,我也该招待您一下。”

男人说:“我在这里等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请讲。”进程倒是挺快,看来是件急事。

“用锦色杀人三次,琴主就会丧命。”温和的好像问他吃饭了没有,可是这短短一句话,让我的脸瞬间惨白。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谁说话。

清雪之到底是妖精一个,只愣了一下就又恢复笑容:“瞧您说得,就是在楼里我也只卖艺不卖身,怎么会去杀人?”

那男人哈哈大笑两声:“的确。夜都兵变的事被控制的很好,所以旁人很难察觉,更不会知道有谁在处置那些叛变的禁军。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有人做,就会有人知道。”

清雪之板起脸孔:“你究竟是谁?”能拥有锦色,能随意将他送人,又能对宫廷内变了如指掌的人,怎么会是安享富贵的普通商贾?当年清雪之也想问,奈何身份低微,又没有人手。等他势力崛起,这个男人早就不知所踪。

男人说:“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罢了,没有恶意。你年纪轻轻又风华正茂,不要平白送了性命才是。我言尽于此,也算有始有终。”

清雪之说:“多谢。他日来我楼中,自当扫榻相迎,以报今日之恩。”

“好。”男人起身,缓慢的说:“这里被我包下,你尽可以放心休息。齐王的人虽然跟了上来,不过这里终究是月国,他不敢轻举妄动。”

和上次一样的神秘,男人说完就走了。

沉默了一会,清雪之忽然出声:“妈的!小爷吃亏了。”没等我问他,他又接着说:“早知道有这么大副作用,我不把他齐王府都搬走才怪!现在倒好,拿了一点点好处,差点要了小爷的命!刚才那个混蛋也是,有这个规矩还不早点说?只说个不能杀人谁知道什么意思啊?……”……以下省略无数句。

“只要剩下的两次不用,就不会有事了。”

“笨蛋。我是担心你才这么生气的。这是咱俩的身体!”

“你才是笨蛋。你都不怕死,我为什么要怕?”

清雪之的手指在琴盒上敲了敲,然后站了起来:“走,我们回夜国。”

“为什么?”不是说去名离吗?这时候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是不和他见面了吗?”

清雪之说:“以前两不相欠,我自然不想见他。既然他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当然不能白白饶了他。”有债不讨,有仇不报,那就不是清雪之了。

我说:“走可以。但有个问题得先问清楚。”

“什么时候婆婆妈妈了?说吧说吧。”

“夜摩雅怎么把你哄到**的……?”我自己问完,自己都觉得尴尬,后半句基本上就是在喉咙里咕哝着说出来的。这话题,丢在心里会把心都连累得腐烂,还不如早些问出来。你们是情人?朋友?还是什么?总要交代个明白。不然下次又碰到这种情况,我该不该醒?要不要揍他两拳?

清雪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你迟早会问。”他捏了捏手指,说:“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是你也知道身份这东西不是我说跨越就跨越的。而且,这原本是你的身体,如果亲近个女人也就算了。夜摩雅是个男人,我总得考虑考虑你的感受。纵使是只煮熟的鸭子,我也得任他飞了。”

喜欢?这词让他说出来可不容易,有点难以置信。看夜摩雅那态度,对清雪之也不是没意思。只不过两人磨来磨去,都藏了感情谈起交易,生生的改变了初衷。

“我对他那型的最没辙。怎么骂都笑,又懂得进退。但你不喜欢他。”

“所以他不见我吗?”真是好笑的决定……他早说的话,我一定会“尽量迁就”夜摩雅一下的。“你喜欢他就留在他身边,我无所谓的。”

“就算我和他上床?”

想想那情景,还真有点难以接受。我闭着眼睛:“顶多我睡觉。”

“呵呵,你不用担心,在我没把握压倒他之前,他是别想再碰我一下。”

……我一直以为清雪之是在下的……这句话没说出口,不然肯定遭殃。看他意气风发嚣张跋扈,却觉得果然还是这样才是他。

整件事的结果,就是夜摩雅和清雪之纠纠缠缠过了很久,关系都没有进步。

谁让你们都想在上那?我只能乐得睡觉。不过这次,我倒是不担心清雪之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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