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链华游蛇出二百米,刚至浒江,见群鱼毕至。
黑压压的鱼群,浮上水面,形成鱼墙一般,阻其去路。
江陵瞧得讶异,心说这阴阳水脉,还真是彼此不相犯。
赤链华游蛇仅仅是过境而已,太楠县的河神就偌大反应。
“某欲借道太楠浒江至郭北而行,可否让道?”
江陵以佛门狮吼,对着浒江长喊三声。
初时,鱼群未散,齐聚愈多。
可在第三声落罢之际,中间鱼群忽然散开,让出一条阔道来。
赤链华游蛇惊疑不定,双目上望江陵,难思议。
这太楠县的浒江河神,竟还真肯给他面子!
“过吧。”
赤链华游蛇稍作犹疑,便迅速从那中间阔道游去。
只数里距离,不到半刻,它就过太楠至郭北。
刚入郭北境内,潮水又来,一团汹涌浪花扑腾狂啸。
赤链华游蛇正襟危坐,浑身绷紧。
江陵目视水中,见得一条巨大鲶鱼,率领鱼群携浪而至。
要行驱逐之举!
一方水域一方主,但凡有那可威胁自身地位的大妖出现,本土之主必是相斥。
论修为,那鲶鱼自是远不及赤链华游蛇。
可它却掌浒江水脉,得地利加持,赤链华游蛇便是猛龙过江,也须得顾忌三分。
就在两边即将狭路相逢时,江陵忽然开口:“鲶鱼,可还识得吾否?”
扑腾的巨浪,
刚到这边,瞬间瓦解。
黑色巨鲶瞪大眼睛,透过水幕,终见赤链华游蛇头上那人儿。
它稍稍一顿,
而后尾巴摆动,这浒江当中忽然暗流骤起。
黑色巨鲶携水浪狂冲而来,与那赤链华游蛇撞在一起。
江陵撤身而飘退。
赤链华游蛇与之冲撞,忽然翻腾到水中,搅起水浪冲天。
一时间,一蛇一鱼,就这么在水中缠斗。
其余无数鱼虾也纷纷而至,协助巨鲶,撕咬赤链华游蛇之身。
只须臾间,赤链华游蛇身上便有斑斑血纹,受伤不轻。
江陵皱眉道:“鲶鱼,你当真不识吾?”
这话不说还罢,刚出口,巨鲶挣脱赤链华游蛇的缠绕,巨嘴张开,就朝着江陵吞来。
江陵看得真切,忽拔出铁剑,一剑朝那鲶鱼头上斩去。
鲶鱼体表有激流相护,铁剑斩去,如中金石,当即弹开。
江陵不禁冷笑起来:“好啊,才短短时日,就装作不认得我了。大抵你也是忘了,河神令是谁给你的。”
鲶鱼充耳不闻,大尾巴在水面扫起一片水幕遮掩江陵视线,然后它一跃而起,再次张嘴朝他吞来。
江陵冷哼着,手向天举,忽喝道:“河神令,给我归来!”
一声喝罢,大鲶鱼口中,有一物震颤,似要发生共鸣。
巨鲶脸色一变,立刻闭嘴,头颅扭转,就要钻入那深水之中。要离去。
“给我归来!”江陵却又喊了第二声。
巨鲶朝深水钻去,只钻到一半,一物就强行从它齿缝间飞出,于河道里飞成一条弧线,转瞬便就落在了江陵手中。
那物乃莹白玉圭,正是那河神之令。
江陵再次握得此令,整条郭北县地段的浒江水脉,顿时仿佛形成了他的神经元一般,四周水汽,皆在他调度、感触之内。
巨鲶潜入河底,便要离去。
江陵只将河神令朝它一指,那儿便旋涡涌现,万千激流凝聚,竟将它从下游硬生生冲回了上游来。
“当初将这河神令予你,是让你替我看着此处。可这才过短短时日,你就要做那白眼之狼,得了好处便不认人了。
你可知,这河神之位,我给你,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便什么也算不上。”
巨鲶挣扎翻腾,想要跳出激流去。
但一江水脉将它围困,又岂是轻易能够逃脱?
同样是河神令,在它手里,和在江陵手里所能展现的威能,大不相同。
其原因,也是它修为低下,尚未能够发挥其全效。
另有一因,也是江陵曾在河神令上留有法咒。
此咒,若道行相近者,则可抹去。
但巨鲶连化形都还未及,自是没那般修为。
也因此,江陵只要到了这段江河,只凭一声召唤,河神令便能速归其手。
巨鲶被水脉席卷,精力耗尽,双目之中流露懊悔,欲向江陵行忏。
可江陵看也未看它,只用河神令略作号令,便见那群鱼虾一拥而上。
过得须臾,那巨鲶浑身血肉,都被吞噬干净,只空留一副骨架,落在河底。
骨架之中,还有一团黑气在萦绕。
巍巍颤颤,欲逃,又不知怎逃。
江陵知道那是巨鲶之魂,
突张口一纳,便将那黑气吞入口中。
黑气入体,再次浑身舒畅,精念大涨。
想当初,他曾纳入过一条替死鱼的阴魂,也是感觉奇佳。
这等死物之魂于他,总能倍感舒爽。
赤链华游蛇惊而望他:“原来阁下,才是这段河流之主。”
也怪不得,它之前在江陵身上感到过水脉之气。
江陵却不多言,手中河神令,忽然抛去,落它身上。
赤链华游蛇:“阁下,这是何意?”
江陵:“你不要?”
赤链华游蛇:“此乃河神之令,阁下当真说让就让?”
江陵:“说让你,便让你,无需多言,且尽早熟悉这一方水脉吧。左右你也在此待不久。”
赤链华游蛇微颔其首,也觉有理。
它劫难将至,快则数日,慢则十数日。
便是这河神令给它,它也的确在此待不太久。
当即,它化为人形,再次向江陵躬身作揖。
随后巨大蛇身就在江中翻滚,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它一离去,
江陵背后行囊之中,忽有女声传来:“主人,缘何对它这般关照?”
原来是聂倩醒了。
随着她的说话,她本体也从行囊里飘了出来。
却仍是巴掌大小,
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晶莹剔透,曼妙可人。
一开始,她自己也尚未察觉。
可随着江陵目光视来,她这才惊觉不雅,连忙伸手作挡,遮在那紧要部位。
江陵却咦了一声,问道:“为何这么小?”
聂倩手捂稣胸,一时羞赧:“哪……哪小了?”
江陵道:“难道以后,你就一直只有这巴掌大小了么?”
聂倩这才知道会错了意,
落在江陵掌心里,她羞涩地蹲下,道:“主人,小倩也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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