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妖皇
凤止对沉朱道:“丫头可愿听本君解释?”
沉朱已经提了长矛刺过去:“废话少说。”
这一招被他轻易躲过去,她身上杀气一凛,招式比方才面对夜来时更加果决凶狠。
她步步紧逼,谁料,一直后退的凤止却突然一个闪身,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还未反应过来,手中长矛已经落地,他干净利落地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凑到她耳边,语声氤氲:“阿朱,乖乖听本君说话,就放了你。”
沉朱咬唇:“看招!”一只手从他的钳制中挣开,朝他的鼻梁就砸过去,凤止换了个方式将她制住,语声含笑:“这般凶悍,日后谁敢娶你。”
沉朱道:“我的婚姻大事,不必上神操心!快放开我!”
凤止道:“放开你也可以,昨日一事,原谅本君。”
沉朱重复了一遍:“原谅你?”凤止忽觉手上一烧,不过是稍有松懈,就被她挣脱钳制。她道:“你想得美。”
这丫头,竟又擅用了宝贵的本源之力。
不待多想,她已携着凶狠的掌风朝他袭来,他避开她,道:“丫头,休要乱来。”
这般擅用神力,她就不怕将来有个万一?!
凤止的眼神不禁比方才多了些认真。
沉朱选择的袭击角度甚是刁钻,他若是认真还击只怕会伤到她,可若只是一味地躲,她的神力和体力恐怕会消耗更多。
“丫头,你就这般痛恨本君吗。”神色隐隐发沉,“把神力收回去,本君认输就是了。”
沉朱怒火烧心,哪里肯听他的。这些时日以来的委屈、愤怒全都交织在一起,她眼下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痛痛快快与他打一场。
对方是上古神,神力浩瀚无边,她就算拼上全力也不可能赢了他。
但,输给他还是太不甘心了。
她继续提高神力,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她的神力压制,她的身体也被那股力量震出去,眼瞅着就要跌下擂台,对方却突然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将她放至稳妥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味道,一如他的神力,霸道、广阔,亦让她无能为力。
他在头顶柔声唤她的名字:“阿朱。”
她猛然将他推开,立稳之后,道:“此局上神取胜,沉朱无话可说。”把松了的发带从头上抽下,长发登时被风吹得凌乱,目光落到他腰间悬着的玉玦上,道,“沉朱之物,留在上神那里也没什么用,还望上神能物归原主。”
台下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帝君,比寻常时候都要决绝和冷漠。
凤止道:“本君原是想……”
话未说完,突然听到一个拉长的嗓音从人群外传来:“报——”
应声望去,就见一个传令兵神色匆匆地挤至跟前:“帝君,妖皇琉光突然闯来,破了九重生死门,如今已杀至华阳宫!!”
沉朱神色一顿:“你说什么?”
她才离开华阳宫不出半个时辰,这样短的时间内,怎突然冒出一个琉光来?而且还继凤止之后,再一次打开了崆峒的生死门!
妖皇琉光,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传闻此君嗜血好战,行为乖张,是六界的头号麻烦,但,崆峒与妖界素无过节,他琉光来这里做什么?
夜来同样困惑地问那传令的神将:“妖皇来此作甚?”
“属下不知,那厮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闯宫,兄弟们誓死守卫宫门,但他手里那杆妖枪委实厉害,恐怕此时,他已闯入宫内!”
夜来沉声道:“岂有此理,妖界难道是想进犯崆峒不成?!”
那神将道:“禀将军,琉光独身前来,没有带一个妖君随行。”
夜来一顿,独自杀入崆峒,他琉光当他崆峒的将士都是吃素的吗?还是他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沉朱却无暇计较这些,伸手召云:“先赶回去再说。”
那妖皇既有能耐打开生死门,自然有能耐对付当值的神将,只看这传令的小将狼狈的模样,就知华阳宫的守卫根本拦不住他。想起独自待在华阳宫中的墨珩,心不由得一沉。
手忽然被人拉住,竟是凤止:“本君同去。”
沉朱欲甩开他的手:“上神的美意沉朱心领……”
凤止却加重力道,眼神透着些少有的严肃:“本君说了,与你同去。”
妖皇来者不善,他不跟上去,照这丫头爱乱来的性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略顿,虽说答应了墨珩要对她多多照拂,可是,此处毕竟是崆峒地界,华阳宫尚有墨珩坐镇,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沉朱同样默了默,最终对他让步:“那就速去,莫要耽搁。”
说罢就拂开他的手,跳上云头,其他将士也立刻随在后面,浩浩****朝华阳宫而去,凤止神情复杂地笑了笑,亦御风追上去。
沉朱在云上问那名传令的神将:“那琉光就没有透露他此行的目的?总不会是闲得无聊吧。”
神将神色愤愤:“禀帝君,妖皇桀骜难驯,做事全凭一己之喜怒,这一次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沉朱陷入沉思,崆峒与妖界并无宿怨,琉光究竟是所为何来。
不多时就赶到华阳宫,还未走近,就已闻到呛鼻的血腥气,沉朱面色陡然一凝,疾步行到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将士处,不顾衣摆被血污沾染,就朝他蹲伏下身子。
其他的神将也纷纷去探视倒在宫门前的同伴。
“帝……帝君……”那个将士尚有些意识,虚弱地开口,沉朱立刻将他扶起,他推辞了一下,“帝君,咳咳,莫要脏了帝君的衣袍……”
沉朱道:“无妨。有什么话只管对本神说。”
他缓了缓,声音极低,沉朱凑过去,听他道:“小神无能,未能拦住妖皇……他……往宫内去了。”
沉朱道:“本神知道了。你放心,本神会让琉光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将他轻放在原地,缓缓起身,望着满地狼藉,眸光沉下去:“琉光这是欺我崆峒无人吗……”
崆峒虽有十万神将,却有一大半都驻守边境,尤其是与魔族交界之处。
太虚境独立于六界,于生存条件恶劣的魔族而言是一块肥肉。虽说魔族不曾大举进犯,却时常有兵力于边境试探,这一任的魔君是个老狐狸,沉朱每次向他表示抗议,他都以进犯崆峒的是魔界叛军为由,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近几年,魔族越发猖狂,崆峒派往边境的兵力自然就更加集中。
如今,在崆峒的皇城可以调动的兵力恐怕并不理想,不过,数万年来,还无人能够正大光明地从九道生死门闯入华阳宫。
近日是怎么了,先是凤止,后又来了一个琉光。
沉朱瞟了跟在自己身畔的凤止一眼,愈发觉得此神果真是自己的克星。
凤止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亦迎上她的目光,她却轻哼一声,撇过头去。凤止无奈地理着衣袖,自己此行算是彻底惹到这丫头了。
沉朱留下懂医术的白泽和一部分人照顾伤员,自己朝匆匆宫内而去。夜来随在她身畔,问她:“帝君是不是在为墨珩上神担心?”
少女冷笑了一声:“担心?区区一个琉光,还不至于威胁到墨珩。本神……只是单纯地有些窝火罢了。”
夜来望着她的侧脸沉默。
于身畔的少女而言,墨珩这二字代表的是整个崆峒的权威。她之所以能够骄傲地活到今日,就是因为有墨珩在。任何的担心都是对墨珩的侮辱,也是对她自己身上血统的侮辱。
上古龙族,又何曾畏惧过什么?
往深宫而去的一路上,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败将,沉朱脸色愈发不好看,琉光这厮是在血洗华阳宫吗?
刚来到云初殿前,就有个小女官扑入沉朱怀里:“帝君,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来了个男人好凶,奴婢,奴婢差点就见不到帝君了……呜呜呜……”
沉朱将她扶好,道:“成碧,本神在此,你有什么话,慢慢道来。”
成碧在她怀中缓了缓,就抽抽搭搭地诉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总结一下她的意思,就是她正在路上走,忽然有个长相很凶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向她问路,她见那男人面生又浑身戾气,就没告诉他,结果他恼羞成怒,差点把她给灭了。不过,那男人大约是赶时间,丢掉不听话的她,转身就挟持了另外一个宫娥。
沉朱道:“你说的本神都知道了,妖皇如今何在?”
成碧从她怀中抬起小脸,抽搭了一会儿后,有些茫然地道:“帝君,什么妖皇啊?”身子一抖,“难道那个很凶的男人就是……”
沉朱道:“就是那个‘难道’。他现在何处?”
成碧抖着手,指了一个方向:“他……朝观星殿的方向去了。”
那里正是墨珩寻常闭关的地方。
沉朱把成碧推到夜来怀中,道:“照顾她。”抬脚就朝观星殿而去。
夜来将成碧稳好,道:“自己照顾自己。”也一阵风似地跟上去了。
凤止从成碧身畔走过之后,又退回去,问她:“你可还记得琉光对你说了些什么?”
成碧尚在云里雾里:“没什么特别的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说了一句话,奴婢觉得十分古怪……”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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