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倒真像一家人。

“要我和你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变动，都不能把我供出来，你做得到吗？”

“自然。”乔夕毫不犹豫的答应。

“口说无凭，”顾婠婠抽出空白的宣纸，一边写一边说：“立个字据吧，就像当初我嫁给霍沉离一样，我们立了字据，我守口如瓶，现在轮到你，你也守口如瓶。”

乔夕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又很快恢复常态。要不是顾婠婠一直关注她，都不一定能发现。

顾婠婠笑了，吹了一口写好的字据，软软地说：“怎么？你不答应？若真是这样，那就很抱歉了，毕竟我不信任你。”

她步步紧逼，当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乔夕凝眸看向她手中薄薄的宣纸，慢慢的收紧了手。

“好，立了字据，我们也能放心合作。”

很快，一式两份，签字画押。

乔夕做完这一切，凝着她，“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吧，速战速决。”顾婠婠看着手上的字据，好奇道：“我们上次立字据，还是你找的我，要我替你嫁给霍沉离。这才过了多久，你不止改变了注意，还执意要嫁给他。这么善变的吗？”

乔夕嘴角牵了牵，垂眸道：“你嫁给他我就后悔了，从前，我并未发现他在我心中这般重要。”

呵，要不是父亲一直逼她，她何至于落到这般窘地。

在虎山区之前，她原本对他无意，要不是父亲执意要她去，她也不至于对他上了心。

后来看到他对顾婠婠的好，她更是后悔和顾婠婠换婚的事。可，这世上本没有后悔药。

她乔夕从来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就连她父亲也不能真的逼迫她至绝境，可遇到霍沉离，她还真有一种踢到铁板的感觉。

如此例外特殊的一个人，她不意外他能挑起她的兴趣，再加上他还是襄城的少督军……

“是吗。”顾婠婠不置可否。

谈好合作，乔夕离开了。

顾婠婠望着乔夕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她自然是不信乔夕的话，不过不影响她要做的事就好了，她也没兴趣知道。

肚子忽然疼了一下，顾婠婠紧紧的蹙眉，怎么回事，最近肚子一直都不怎么舒服……

但今早才从医院出来，说是没事……

疼痛只是一时的，她缓和了一会后，便拿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依旧是楚副官接听，顾婠婠直截了当的说找总督军。

很快，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顾婠婠开门见山的道：“总督军，明天下午六点，你能让霍沉离去茶馆吗……”

……

不知过了多久，顾婠婠放下了电话，她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说的时候，她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现在放下电话，反而有些愣怔了起来。

鲍先生进门，见顾婠婠脸色还是不好，不由担心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顾婠婠回神，一看外面果然已经日色西斜。

“嗯。”顾婠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您怎么也没回去？”

“这是整理好的最后一份资料，您可能会需要。”鲍先生把资料放好，说道：“知道小姐忙起来便会忘了时间，顺便提醒一下您。”

“你回吧，我也走了。”

“好。”

顾婠带着资料回家。

小怜一见到她便欢快的迎了上来，而后望向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怎么了？”顾婠婠跟着她一块长大，知道她这样，必然是有什么事。

“小，小姐，就是……”小怜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夫人，您回来了。”这时候，满是慈爱笑容的张妈，出现在顾婠婠的眼中。

顾婠婠步伐一顿，秀眉立即蹙起。

“张妈？您怎么来了？”

突然，她想到了霍沉离今天说的话。

张妈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少夫人，少爷让我来照顾您呢。少爷说这几日少夫人劳累过度，让我来给少夫人补补身子。”

她已经知道顾婠婠怀孕的事，少爷叫她来给顾婠婠安胎。她真的很欣慰，看向顾婠婠的目光更加慈爱了。

只是，少爷说过这件事要保密，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让她发现怀孕的事。

顾婠婠的目光落在厅房，见她的日常用品都被搬了过来，皱眉道：“您……”

“少爷说，我可能还要照顾少夫人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叨扰了夫人，我就把自己需要的都带来了。”

顾婠婠有点烦躁，她觉得霍沉离就是派张妈来监视她的，可看到张妈苍老且慈爱的脸，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张妈也只是听命于人，明天还有计划要做，她不想多生事端。

顾婠婠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无奈道：“让小怜帮您收拾东西，您就先住小怜的隔壁吧。”

“好的少夫人，您忙了一天一定累了，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张妈见她一副难受的样子，比她还要紧张，忙不迭的想扶她去休息。

顾婠婠摆手，没说什么，径直上了楼。

关好了门，她泄气的坐到软椅上。

她抬手抽出一张空白纸张，拿起钢笔，在上面写着字，圈圈画画。

但身体的疲倦感却阵阵袭来，顾婠婠闭了闭眼。

可能是三天没合过眼的原因，她这段时间真的很容易犯困，可她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她把最近的计划列了一下：当务之急，她不能被动，必须快速和霍沉离离婚，摆脱了他，她跟他才不会一直被捆绑在一起……

其次，她得从二姨娘那入手，找出一年前的真相。

最后，哥哥的尸体一定要找到。

虽然这是她和总督军提的条件，但终归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她不能把希望全放在他人的身上……

顾婠婠握着钢笔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咬了咬唇。

她的哥哥，她骄傲霸气的哥哥，怎么能睡在永远冰冷的海水里……

简单的梳理一遍，她困倦的搁下笔，揉着眉心卧床休息，才合上眼，呼吸便渐渐平稳……

这厢，顾婠婠睡得舒服了，霍沉离还一直待在警署。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但警署内的事容不得拖延，从医院回来后，他直接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时间已经不早了，霍沉离看了眼外面昏黄的暮色，又状似不经意间望了眼话筒。

郭副官在一旁又是担忧他的身体，又是觉得好笑。

很显然，霍沉离在等顾婠婠的电话。

郭副官用脚趾头想，能这样影响到霍沉离的人，还真只有顾婠婠一个，因为听说顾婠婠离开医院了，现在时候都不早了，却一通关于她的电话都没有。

电话倒是响了好几个，每次霍沉离都十分沉稳又疾速地拿起话筒，最后面无表情的挂上。

静了一会，霍沉离的唇慢慢的抿起。

他把张妈送了过去，按照顾婠婠的性格，必定会和他闹，可现在……

他忽然起身，拿起木架上的黑色大衣便阔步走了出去。

“少督军，您去哪儿？”郭副官对他的背影叫道。

“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想住警署？”

霍沉离只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走廊。

他走出警署，正准备上车去顾府，却在警署门外遇到了楚副官。

霍沉离只睨了他一眼，脚步未停。

“少督军。”楚副官恭敬的叫住他。

霍沉离没说话，面色淡漠地看向他。

楚副官扫视四周，虽然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了，但他还是用仅他们二人可见的声音说道：“不久前，少夫人给总督军打了电话。”

霍沉离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说了什么？”

楚副官垂眸，“少夫人请总督军明天下午六点，无论如何让少督军去一趟茶馆。她在那儿设了局，要与少督军解决离婚的事……”

霍沉离的脸色冷了几分，却寡淡的问：“然后？”

“少夫人的身份实在可疑，但总督军也知道您心里有她。所以，总督军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他要您和他做赌，就赌少夫人会不会顾念您的情意，不做伤害您的事情。”

“若是最后少夫人收手，说明她对您有意，过去的事总督军可以不追究，也不会再干涉你们的婚姻；若是少夫人一意孤行，执意对您出手，少督军也不需要再有执念，与少夫人离了便是。”

“在这过程中，少督军不能插手，一切看少夫人的选择。”

楚副官一气呵成的说完，才抬头看向霍沉离。

霍沉离面无表情，他掩去眸底的阴鸷，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他说完，也不看楚副官，动作凌厉的拉门上车。

“去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