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启东再次出现T国首府交际圈里,是在一个小型聚会上。
他出现得很突然,毕竟失踪了大半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很多人甚至以为魏家要易主了。没想到他一回来就大刀阔斧整顿,很快就把他大哥的动作压下去,魏氏当家人的身份算是基本坐稳了。
有些消息是捂不住的。
暗地里都在传,他游戏人间30多年,一着不慎被对家暗算,摔坏了脑袋,什么也不记得了,被扔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待了大半年,才被心腹找到,悄悄接回了首府。
一回来就忙着争权夺利,内忧就让他够焦头烂额了,外患他目前顾不上报复,至少现在还不到时机。所以他见着自己的死对头李既白,两个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像是老朋友久别重逢。
至于我曾经抢过你男人,你曾经打爆过我的头,那都不是事儿。
很多人围上来,殷切寒暄,你来我往,也有好事人问起这半年去了哪里,魏启东只淡淡说去了国外,用行动和笑容彰示着自己没有被绑架,没有被下放,当然也没有那么容易死。
“听说你把望合卖了。”魏启东要笑不笑的脸映在高脚杯上,有些变形。
对面的男人斯文英俊,笑而不答。
“佩服。”魏启东又说,“成年人的爱情果然都很贵。”
男人笑笑:“只有混蛋才没有弱点和软肋。我不像你,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
“那真是可惜了,你以后要扳倒我很难呢,恐怕还得忍着恶心合作。”魏启东一口饮尽那酒,不怀好意看着李既白。
李既白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眼底浮上一丝玩味:“我也听说,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魏启东放下酒杯,给了个“所以呢”的眼神。
李既白上前半步,拍拍他的肩膀,吐出了几个字:“那你可要看好他。”
魏启东一直坚持到聚会结束才离开,尽管他烦躁透顶,依然谨守着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给足了主人面子。
当然,鉴于这场聚会的重要性和在场人物的重量级别,几乎也没人提前离场。
魏启东也不能例外。
本来就不佳的心情被李既白最后那句话毁得消失殆尽。
李既白善度人心。他们斗了那么多年没什么结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的死对头有时候远比你自己了解你。
他是瞧不起李既白的,那么运筹帷幄精于算计的一个人,到头来为了一个男人把祖业卖了,传出去都没法听。
真情可贵这四个字,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在他小学时就扔垃圾桶里了。
可是李既白最后那个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一种看透了的眼神,等着看他笑话的眼神。
所以当天晚上他折腾起来人来格外狠。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深夜,姜小溪守在客厅里等他,困得直点头。魏启东裹挟着酒精和寒意进门,没等姜小溪说话就将人横抱起来扔到沙发上。
姜小溪“呜呜”两声,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重若千斤。
“大鱼……先喝点醒酒汤。”
“……去卧室好不好?”
身上的人似乎嫌他烦,捏着脸便亲上来,堵住他的嘴,把不爱听的话压回去。
酒精混着烟草和香水的味道,在唇齿厮磨的空挡过渡到另一个人的口腔,再加上短时间的缺氧,让人头昏脑涨,除了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再也讲不出完整句子来。
他们最终也没有去卧室,就在客厅里偌大的米色真皮沙发上,姜小溪柔软的身体被拆解到极致,骨头咔咔轻响。他趴着,肩胛架在沙发扶手上,一边疼得抽气,一边艰难转过头去,希望大鱼能再亲亲他。
魏启东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动作,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这一件事上,冰冷得不近人情。
……
姜小溪抖着腿去浴室洗了一回,又烫了一块热热的毛巾回来。
魏启东已经睡过去了,他似乎很累,连日的压力得以宣泄,酒精让他很快进入睡眠。
拖回房间是不可能的,姜小溪没这个力气。就算在沙发上睡,也得睡得舒服一点啊。姜小溪擅长照顾人,一点一点妥帖地将魏启东的身上擦了一遍,又拿来厚厚的毯子将他盖好,连边边角角都掖得严实。
早就煮好的醒酒汤已经凉了,又热了一遍,倒进杯子里,拿一只吸管放到魏启东嘴边,轻声哄着:“大鱼,喝一点点好不好?你乖啊,就喝一点。”
沉睡的那人总算有了点反应,可能是真渴了,纡尊降贵地动了动脑袋,含住吸管勉强喝了几口,又不耐烦地哼了几声,没动静了。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魏启东睡梦中牵起嘴角,任由哄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哄他睡觉,哄他喝水,哄一个从上幼儿园起就没再被哄过的人。
32岁的人了,只觉得自己睡在柔软的云朵里,舒服得紧。
姜小溪坐在地板上,头歪在魏启东肚子上,热热的,暖暖的,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他脸上笑着,嘴上却不满:“不是说喝多了的人不行吗?你怎么还能这么折腾。”
说完又觉得害臊,忍不住小小地发脾气:“就你最会折磨人了,明天醒了不给你吃早饭。”
“……如果明天早上你不发起床气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吃早饭,毕竟上班那么辛苦。”
“给你做蔬菜鸡蛋饼配红枣豆浆,好不好?”
夜色氤氲、情人絮语,睡梦中的人有着不自知的被艳羡的幸福。
情意真挚,触手可及。
魏启东半夜是被痒醒的。
他略略抬了抬头,入目便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扎在他胸口,软软的发梢趴在他脖子上,随着起身的动作扫来扫去,痒得难受。
姜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坐在地板上,上半身伏在魏启东身上,两只手臂张开,呈一个环抱的姿势,像是护着自己宝物的巨龙,小心而珍视,不容旁人觊觎。
“怎么睡在这里?”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震动鼓膜,姜小溪眯着眼睛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魏启东略显无语地看着自己。
“哦哦……你睡着了,我拉不动。”姜小溪咕哝着,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所以你就也睡在这里了?”魏启东干脆坐起来,将姜小溪半边身子也扯起来。
对方“哎呦”了两声,笑得慢吞吞:“起不来了,麻了。”
“活该。”魏启东拍他麻掉的腿,说:“回屋里睡。”
缓了很久,姜小溪才颤着腿站起来,两只手抓着魏启东手臂,笑得傻乎乎。
魏启东难得有耐心等他,半拖半抱地带着尾巴一样的人上楼。
腿软得很,魏启东全程没放开他。姜小溪心里升起一点点隐秘的期盼,孩子气的,带着点小小的算计。
然而这期盼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人打散了。
停在客卧门口,魏启东像往常一样跟他说:“早点睡。”
姜小溪脸上有不明显的僵,但很快就换上一贯的笑容,无害的、单纯的、善解人意的笑,冲魏启东轻轻点点头,柔声说:“晚安哦,大鱼,做个好梦。”
这个时候如果魏启东仔细看,就会发现姜小溪眼睛里有很浅很淡的失落,像跌碎的流星,瞬间失去光泽。
但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揉揉姜小溪脑袋,没再说话,转身去了主卧,关上了门。
姜小溪又默默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时很轻地嘀咕了一句:“大鱼,你怎么不让我和你一起睡呀!”
在多鱼岛一起睡的日子似乎被魏启东选择性遗忘了,只有姜小溪一个人想着。想着每晚他俩都躲在一床被子里胡天海地,想着大鱼挤在他的单人**搂得人很紧才肯睡去,想着大鱼梦魇时对他的依赖和毫不设防。
好想每晚还睡在一起啊!
要说姜小溪有一点点不满意,就是这个了。大鱼还是像以前那么喜欢折腾他,几乎每晚都要做,同样的,每次做完了之后都会让他回自己房间去睡。
说再多晚安,也安抚不了自己独自睡去的可怜。姜小溪希望能被留下来,而不是像完成了任务之后就要被遣返原籍的独行客。
但他不好意思说,试了几次也开不了口。
或许是大鱼工作太累,睡觉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不愿意被打扰;也或许是大鱼忘记了在多鱼岛同居一室的乐趣,总之,他从未在亲密结束后被允许留下来。
姜小溪躺在客卧两米大**打了个滚,有些懊恼和无奈地快速蹬了几下腿。
呜呜,大鱼我要和你一起睡,下次留下我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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