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千万要停手，这可关系到你的帽子。”小黑子冲到前面，用身体挡住黄景天的弓箭。

单龙手疾眼快，一推黄景天胳膊，柳杆箭嗖的一声，钉在小鹿身边的椴树上。小鹿一惊，三蹦两跳，没了影子。

小黑子吓得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不是鹿，是香獐子，它就像黄花大闺女，小时候像鹿，长大了就会十八变，头上不长鹿角，关键是肚脐能生麝香，这东西值老鼻子钱了。”

“既然值钱，你怎么还不让我射！麝香归你，黄家小爷今晚就要吃烤獐子肉。”黄景天不满的说。

“二级保护动物，犯法！再说那香獐子还小，还没凝出麝香，咱们就不能射杀，这是山里的规矩！”

“我呸！左一个规矩，右一个规矩，好不容易看见个野味，还不让我射，早些年进山要是这么多规矩，你们鄂伦春的祖宗早就饿死了！”黄景天突然反感起规矩，原来规矩这么讨厌。

小黑子见黄景天不高兴，忙说：“大领导要是想吃烤肉，我行囊里还有几只松鸡干，等到了仙仁柱，拿来在火上一烤，方圆几百米都能闻到肉香。”

“哼~”黄景天把头一扭，看都不看小黑子。

连续翻过两座山丘，终于找到了一个斜仁柱，这是用桦木搭起支架，围上桦树皮，高有六七米，底部直径足有七八米，看形状像极了印第安的帐篷。

小黑子惦记着去帝都当伙计，手脚极为勤快，先在斜仁柱里铺了一层乌拉草，然后在草上铺层狍皮做褥子。在中间生起篝火，上面吊一口小铁锅，开始煮肉做饭。

人说关东“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这是富人的“三宝”。穷人的“三宝”是——人参、貂皮、乌拉草。人参、貂皮、鹿茸角都是穷人享受不起的，只有乌拉草才是穷人的一宝。

乌拉草叶片灰绿色，细长柔软，紧密丛生于沼泽地上。这东西纤维坚韧持久，不易破碎折断，是制作草鞋、草垫的优良材料。至于它为何被昔日关东地区的穷人称为一宝，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传说，很早以前在团子山住着鄂伦春两兄弟，哥俩七月进山挖参。此时正是人参结籽时，可两兄弟就是找不到，直到十月，人参叶都枯了，也没挖到一颗。

过了十月就要下雪，山上不能住人。可两兄弟不甘心，就往深山里走。

这天下了第一场雪，大雪漫天飞舞，吹得人直发抖，哥俩靠在一颗大树，遮风挡雪。弟弟年幼，外加累了一天，不一会就睡着了。

哥哥看着熟睡的弟弟，毫不犹豫地把棉袄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又看见弟弟的鞋子破了，里面的袜子也破了，脚趾头冻得通红的，于是拿起镰刀把自己的头发割下来，塞进鞋子就离开了。

第二天，风止雪停。弟弟醒来，觉得浑身暖暖的，脚趾头也不冷了。眼见哥哥的棉袄在自己身上，脚上包着哥哥的头发？

他觉得不对头，马上站起来到处找，走了不远就看见树下有一个人影。弟弟赶忙跑过去，可是哥哥已经冻成了冰雕。弟弟含着泪埋葬了哥哥，为了来年可以找到哥哥的坟，就把哥哥的头发埋在了坟头上。

第二年，弟弟上山看到哥哥坟头长出了像头发一样细细软软的草。自那以后，关东一带长满了乌拉草。

“你这是拿我们寻开心？”黄景天见小黑子只铺了三张床，顿时不爽。

“这个……这个，山深林密，咱们轮流值夜，每人两小时。”

“小黑说的没错，晚上野兽有出没，需要一个值夜人！”吴六一瞥了一眼噘嘴的黄景天，“龙哥第一班，然后是景天，我第三班，小黑最后。”

松鸡干在炭火上一烤，鸡油滋滋的往出冒，飘灵的肉香勾得黄景天口水泛滥。

除了松鸡干，还有牛肉干。狼吞虎咽的抢完靠头，三人躺在斜仁柱睡觉。

临睡前，小黑子又嘱咐：值夜时，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答应，也不要去查看。

黄景天冷哼一声：“这又是你们山里的规矩！”

小黑子神情凝重，低声说：“山里有伥鬼，专勾爱嚼舌头的人。”

“呸，要是真有伥鬼，黄家小爷一定抓活的，先在帝都展览，然后在全国搞个巡回，保证比明星唱歌赚得多！”

骑马走了一天，吴六一头困身乏，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吴六一站在山坡上，远处有两个人向他走来。

“吴，你确定是这里？”

一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头发火红，眼睛湛蓝，操着一口生硬的东北话。

“古卷说阿保机葬在赤峰，那是掩人耳目。据说阿保机的国师是鬼族遗民，这老小子有件法器，能将魂魄寄存在里面，借助铜鱼来滋养魂力。”

说话之人剑眉入鬓，腰间挂着一柄长剑，身穿清朝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小帽，身后一条黝黑的大辫子。

吴六一心里咯噔一颤，这人的相貌与家传画像一模一样，正是创办尊古斋的吴宇峰。

“嗯，如果传说可信，那枚发起一定是生命鱼符，拥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红毛很是兴奋，可他远远没有吴六一兴奋，因为他看到红毛脖子上是一对铜鱼。

没错，竟是一整枚铜鱼，两半铜鱼合成一体！

“喂，这位红毛大老哥，请留步！”吴六一乐颠颠的跑了过去，“您脖子上的铜鱼不错，卖吗？”

“吴兄弟，你听没听到有人在喊？”俄罗斯人疑惑的四下张望。

“费老哥，你看这山坡连个兔子都没有，哪有个人影子。更何况今天更是三阳冲日，不会有污秽邪魅冲撞咱们的。”

吴宇峰环顾四周，心虚：“真是奇怪，怎么有种暖暖的感觉，难道是三阳冲日！”

吴六一凑到红毛眼前，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铜鱼，然后比划起来，“毛子老大哥，能听懂我说话吗？你的，脖子上的，铜鱼卖给我，多少钱都成，卢布，美元，欧元，人民币，都成。”

“吴，你真的没有听到滋滋的说话声？”红毛伸长脖子，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