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真没想到董孝麟竟然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惊得瞬间楞在了原地,看着那拿枪对着董孝麟的老头正在训斥阿标怎么会把警探放进来,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阿标挨了骂十分委屈,立马打发人把那两个之前在弄堂口见到的打手给喊了过来。那俩人把小来力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出去守着,正赶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紧哭丧着脸跟干瘦老头解释道:“龙爷,他说他是铁拳阿猫,我们俩才把他放进来的!”
“铁拳阿猫?”被叫做龙爷的老头冷笑一声,盯着董孝麟说道,“他可不是什么打黑拳的阿猫阿狗,你们这些小子痴蠢得很,在江湖不认江湖人,被官家找上门了都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央巡捕房探长董孝麟!”
赌客们连杀人都不惧,可一听到这边说有警探,一个个就都慌了神。不少人已经开始探着脖子看这边的情况,二百多人的场地瞬间就安静了不少,更有甚者一见苗头不对,立马就从收钱的金官儿托盘里把自己刚刚放下的票子给一把抓了回来,立马引得其他人纷纷效仿,吓得年纪不大的金官儿赶紧把托盘往怀里一搂,扭头就往龙爷跟前跑去。
“老爷子,咱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冯老板不在,咱可别搞出乱子……”阿标见事情越来越没法收场,一脸担忧地凑到龙爷跟前说道。
龙爷却根本不理他这一茬儿,怒吼道:“这个窝儿露了白见了光,已经要不得了!你要等着去蹲大狱吗?拿钱带狗,撤!”
他说着又抬了抬胳膊,把枪口又往董孝麟凑近了些,恶狠狠地说道,“董探长枪口抵着脑袋都面不改色,真是单刀好胆识,但你今天可来的不是时候……”
龙爷还没说完,董孝麟竟笑了起来:“要开枪就开枪,啰里啰嗦没完没了,老子听着可真他娘的……烦!”最后一个字一出口,他瞬间就一个侧身给了那老头一个飞踢,龙爷被踹得飞出去倒在办公室门里面,手里的枪应声而响打在了主持人胳膊上,疼得那厮一下子就从擂台边上摔了下来,捂着胳膊一个劲儿哀嚎。
打手们也没闲着,一个个掏枪的掏枪,抡着铁棍的也一窝蜂地往董孝麟跟前冲,结果一上来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想,再看时就只能见到一地残兵败将哀嚎不已了。
董孝麟打得过瘾,飞身踹晕了一个打手,整个人还未落地一条大长腿就瞬间踹飞了足有快二百斤重的阿标,还顺势夺下了他的驳壳枪!
本来听到有警探,龙爷还要卷钱走人,所有赌客就已经都慌了,现在一看打了起来还开了枪,整个场地里面像是炸了油锅似的,二百多人同时往门口涌去,都想要赶紧一走了之省得惹上麻烦。
有人摔倒,就有人踩着他的脊背跑过去,谁都不会管谁的死活,还有几个刚刚下了注等着跑狗的赌客还没忘了去追四处躲闪的小金官儿,三两下就把托盘里的钞票银元一抢而空;就连那两条原本要跑比赛的狗都随着人群开始乱跑,场面简直一片混乱……
徐泽真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情况,自己孤零零站在门口,二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就跑了过来,让她陡然生出一种下一刻就要被人群活活踩死的感觉……
“小徐!”董孝麟追着龙爷放枪的空档还能分心去看徐泽真的情况,一见她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看就要被涌上去的人群撞到,他扯着嗓子就吼道,“你他妈楞什么啊?赶紧躲开!”说着又朝龙爷的小腿打了一枪,中了!
龙爷已经没了刚才那股子江湖老油条的威仪,捂着中枪的腿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一见董孝麟追上来赶紧把手里已然没了子弹的枪给扔了,老泪纵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我一把年纪了,只是个管账的……”
董孝麟没耐心听这糟老头子废话,抬头往门口瞅过去,只一眼就愣住了——
在他眼里瘦弱不堪的徐泽真,此刻居然把大门一关两只手臂张开挡着人群的去路,一脸坚定地盯着那些想要逃离的赌客,眼神里满满都是坚定,活脱脱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她拦路的气势倒是有的,但一说话还是温温吞吞客客气气:“不好意思,你们还不可以走!这里可能发生了命案,请你们暂时留下配合调查,可以吗?”
董孝麟傻眼了,这小子在干嘛啊?想死也不是这么干的啊!
他刚想大喊一嗓子让那笨小子快跑,这群赌徒现在是要逃命,简直就跟疯狗没区别,想这么凭着一己之力就拦住二百多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下一秒他就再次被徐泽真的行为给镇住了,只见那些赌徒一个挨着一个跑到门口,刚想要硬闯就被刚才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徐泽真给稀里糊涂……一拳打飞了出去?!
尽管开始动了手,但她还在客客气气絮絮叨叨地劝说着:“拜托各位了,这里发生了人命案,麻烦大家都先不要走可以吗?”
嘴上客气,手里却一点没手软,连杀带打身手利落,三两下解决一个,不断把想要强行冲出去的人给直接打回人群里去。
董孝麟从来没见过人这样打架,态度温和但出手狠辣,右腿看起来还不是很好使但胜在出拳又快又狠,被打的人挨个两拳就直接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可见这小子身手就算在他中央巡捕房里也绝对是属于高手级别!
想想徐泽真之前那看见尸体就吐,身上一脏就皱眉头浑身难受,遇上危险还一脸慌张的怂包样儿,董孝麟简直不敢置信那是同一个人,可她明明很能打为什么要装怂呢?他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老是神神叨叨的小子了……
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徐泽真虽然还不见败势,可却明显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董孝麟单腿压在龙爷背上让他动弹不得,举枪就照着天上开了两枪——“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穿透整个赌狗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惊恐地看向浑身沾满了打手们的血,宛如杀神一般的董孝麟,没有一个人敢再轻举妄动!
“都他妈给老子蹲下!”董孝麟拿枪口对着人群一比划,眼神所到之处人群瞬间就腿一软蹲了下去,“谁敢乱动,当了活靶子可别怪我董孝麟!”
虽说不一定都见过,可董孝麟的大名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见他亲手承认自己的身份,所有的打手和赌客心里都是同样的两个字:完了!
至少有一多半的人都知道,这董孝麟抓赌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难以摆平也是出了名的。非法赌狗还被这么个混不吝缠上,无异于被恶鬼缠身,大过年的这牢饭恐怕是吃定了!
人群渐渐全都蹲了下去,有些上道的还知道用两个胳膊捂着脑袋,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良民模样,让董孝麟十分满意。他打发两个胆小的帮忙用拴狗的绳子把赌场那些人尤其是龙爷给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看向已经累得背靠门喘粗气的徐泽真:“你没事吧?”
徐泽真脸色煞白,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我让翩翩小姐去联系小六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她上气不接下气,还掏出个手帕来一个劲儿擦着头上脸上的汗珠,看起来真是累坏了。
其实,她这会儿才开始后怕,连手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一想到如果刚才董孝麟被一枪打死怎么办?如果那会儿步翩翩没有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直接追进来怎么办?她又能指望谁去报警呢?凭着自己在警校学的这点拳脚功夫,又能拦住这些赌客多久?如果她和董孝麟死在这里,会不会被这些疯狂的人直接喂狗,连姑姑和阿爹都不知道她到底被哪条恶犬吞入腹中呢?……
她越想越怕,甚至有的站不住。她其实很想问问董孝麟有没有受伤,可是见那人一个使力就把龙爷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扯了根拴狗的绳子就麻利地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刚要出口的关心就瞬间咽了回去——看这生龙活虎的状况,摆明是没事。
申小六他们很快就到了,这得益于步翩翩是董孝麟的妹妹——据司机老李说,她一听徐泽真安排她报警,说是董孝麟有危险,她立马想也不想地就往跑马场附近的花园别墅跑去,直接闯进一户洋人的家里,直接拿她那手包里精致的女士枪逼着人家借给她电话用,这才联系上了巡捕房……
赌客们被兄弟们给组织好排成队挨个儿录口供,董孝麟从办公室里把已经被打晕的小来力抱出来丢给医生,这才和申小六两人走进了那间属于狗王苍狼的狗舍!
徐泽真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刚要过去看看,就见进去没多久的两人又惨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尸体?”
申小六想说些什么,刚打算开口就是一阵干呕,扶着墙就吐了起来。
几个小警探一看他都那样子,忍不住好奇往狗舍里一瞅,立马就吓得弹出去好远,一个个都是一脸菜色,有两个直接凑到申小六跟前和他一起吐了起来。
徐泽真更为好奇,董孝麟见她眼神往狗舍里瞟,赶紧拦住:“你不是见不得尸体?还是别进去了吧!里面那俩人,死状可是有点儿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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