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握霍老太太瘦得只剩骨头的苍老的手,“我知道,奶奶,我已经没事了,您也回去歇着吧。”
霍老太太叹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你小子,别让奶奶操心,抓紧把事情办好。”
她转头对霍雅祺说:“我坐了一夜的火车,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歇着吧,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了……”
霍雅祺答应着,她附在霍沉离的耳边悄声说:“哥,我会把嫂子给你带来的。”
霍沉离扯唇,“谢谢。”
望着霍老太太离开的身影,他忽然觉得,她苍老了许多……
……
霍雅祺回家安顿好霍老太太,便去顾家商会找顾婠婠。
她突然造访,顾婠婠有些意外。
顾婠婠请她坐下,端起茶壶给她倒茶,“祺妹妹找我有事?”
霍雅祺笑笑说:“既然嫂子问我,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哥想要见你。”
听她说明来意,顾婠婠倒茶的动作顿住,眼眸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细微的变化被霍雅祺尽收眼底,她看得出顾婠婠的心中有霍沉离。
顾婠婠放下茶壶,面色沉静的说:“最近商会发生点状况,离不开。就烦劳祺妹妹费心照顾。”
虽说是借口,可她说的也是实情。
“嫂子!”霍雅祺看出她在推脱,叹道:“我哥哥伤得很重,他很想见你,他说他担心你,见到你没事才会安心。”
“我很好啊,祺妹妹帮忙转告就好了。”顾婠婠有意回避话题。
“我的好嫂子,你能不能看在我哥为你挡子弹的份上去看看他,就算妹妹求你了!他总归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么?”
霍雅祺知道顾婠婠是重情重义的人,但她瞧着顾婠婠总是跟她打太极,只好用这种方法激她。
顾婠婠抿起唇,垂眸沉默片刻,面色淡淡地说:“祺妹妹先回去,等我忙完,有空的时候我再去。”
霍雅祺笑开了,“嫂子忙完千万要去看看他,否则以他的性格,怕是晚饭也不会吃了。”
霍雅祺走后,顾婠婠站在窗前
眼眸暗沉地望着苍茫的远方……
……
医院的病房内。
霍沉离躺在病**。
转门护理他的护士前来给他换药,“少帅,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护士的声音很甜美。
“还好。”霍沉离面无表情地回应。
护士拉开被子,解开他的上衣的扣子,为他拆开缠在他身上的纱布,
霍沉离的胸前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缝合线处仍然残留着血迹。
护士拿起药水,轻轻的清理伤口的污渍,怕弄疼他,她偷瞥了一眼他英俊的脸,甜腻腻的问道:“少帅,我这样的手劲,会不会弄疼您?”
霍沉离淡淡的说:“我没那么娇气。”
真的好男人,护士红着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献媚的机会,“少帅,您是我见过的最刚强的病人,我好崇拜您……”
不见霍沉离有任何反应,护士又磨磨蹭蹭的拿起碘酒往刀口上涂抹。
护士的动作太缓慢,霍沉离有些不耐烦的皱眉。
男人**的胸膛,肌理分明,健硕又充满**,小护士的小手似是有意无意的抚摸着他,“少帅,您的身体真强壮,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您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暂且不要起来运动,否则会使伤口崩开的。您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可以,可以为您周到服务的。”
霍沉离睇着护士的谄媚的表情,面色冷冷地说:“手拿开。”
护士手下的动作缓慢,“少帅,我是关心您嘛!您……”
“再说一次,手拿开。”
护士不甘不愿的拿开手, 霍沉离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冷色,“出去,我要换人。”
“少督军……”护士这才有些窘迫的看他,不知所措,“是,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您别这样……”
“哪都不好,出去。”
前来看望霍沉离的顾婠婠,刚走进门的就听见他数落护士,她挑着眉。
都伤成这样,还有精力骂人?看来恢复的挺好。
她想着自己真是疯了,真的跑来见他,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却忽然响起男人冷然的声音,“去哪?回来!”
……
段宸正在乔家对面的茶楼内靠窗的位置,一边漫不经心地喝茶,一边不时抬眼观察在乔家附近走动的人。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四天,可是,依然没见那个人出现。
到底去哪了?
他现在连霍沉离都没再理了,专心致志的找试验剂,却连接头的人都等不到。
一个邮差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封信,“段大少爷,这是疗养院送过来的信件,你们家的管家让我给您送到这里。”
“疗养院?”段宸诧异的接过信,邮差离开。
段宸拆开信件,信上写着:段宸,我已经想起虎山区的所有事情,可是我不能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你能来一趟么?
信件的落款是林雪兰。
她终于清醒了,段宸眉眼之间洋溢着笑意,安心了不少,他收起信件,再扫视了乔府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便开车前往疗养院。
段宸无比兴奋地冲进林雪兰的房间,“雪兰……”
话未说完,他便瞬间收了音,瞠目结舌的瞧着病房的情况——
林雪兰被两个蒙面人摁坐在**,她的嘴被布条堵着,一见他进来,她的嘴里便激动的呜呜的朝他喊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滚落。
“你们是什么人?”段宸的脸色难看,朝他们走过去,“你们放开她!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都答应你们。”
满脸泪痕的林雪兰,冲段宸一个劲的摇头,神色有些癫狂。
“雪兰,不要怕,我……”
段宸的脖颈忽地一疼,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几个蒙面人将他捆绑后,装入麻袋中抬走。
被放开的林雪兰蜷缩到墙边的角落里,捂着脑袋瑟瑟的发抖——
……
同一时间,段寒司这边也出事了。
先前吃他家药铺的药而死掉的家属,又闹上门来。
他们冲进店中,大声叫嚣着,“掌柜的,我们要见你们东家!”
药铺掌柜的拦住他们,不许他们进店胡闹,“各位,我们东家不在,上次不是已经赔偿你们了么?你们怎么又来了?”
领头的家属推了他一把,“走开,我们找你们东家说话,再拦着,我们砸了你们的药铺!”
药铺管事拦不住他们,跟着跑到后院禀报段寒司,“二少爷,他们又来闹事了……”
段寒司正在处理事情,闻言敛了眉目,却没也说什么,跟他摆摆手,“这事我来处理,把人喊进来吧。”
“是。二少爷。”
几个死者家属大摇大摆地走进厅中,盘坐在沙发上,巡视着会客厅中华丽的装饰。
段寒司儒雅的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端着茶杯,他不紧不慢的问:“你们又来做什么?”
领头的人翘着二郎腿,嘲弄的看着他,“我们是来索要赔偿的。”
段寒司瞧着他们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我之前,不是已经给过你们了?”
那人一脸横肉,不屑地说:“上次你给的那么点钱,办我弟弟的丧事都不够,那也叫补偿?”
段寒司眯着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我上次给你的钱,够你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活十年了,更别说你们办那点丧事了。你弟弟的命根本不值这些钱。”
“少废话!”那人圆瞪着眼睛, “在我眼里,我弟弟的命价值千金,你那么点钱就想打发我?”
“你们想讹我?”段寒司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些钱,买你们兄弟俩的命都够了,你们心里没数?”
瞧着段寒司阴冷的眼神,那人的心中一颤,但想到苏少说的话,他便又壮起胆子。
那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态说:“你不用恐吓我,我弟弟已经被你们段家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有种你就弄死我,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我们伸张正义。”
段寒司凝着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温和的笑了。
“你和你弟弟的命是真不值钱,但你背后的高人指点得不错。说吧,再给你多少钱,你才会罢休?”
他知道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他也知道这些人有恃无恐的底气,是谁给的,但他没办法。段寒司不止一次的在想,他人都那样了,还有这么好的手段,压制的他有些反抗不了,真是叫人好生佩服。
那人站起来,双手拄着茶几,盯着段寒司,“我要的不多,段二少肯定给的起,如果你不给,我就将此事捅出去,我知道真正害死我弟弟的人不是你,但等真的凶手出来,怕是有人会承受不住,二少爷,我相信您是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的,对吧?”
段寒司眸色森冷的看着他,唇边却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好说,你要多少?”
那人的眼睛瞬间一亮,连忙笑着说:“再给我五万大洋,这事就算结了。”
苏少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段寒司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忍气吞声,这回他可要发财了!
段寒司没反驳,唤来账房,将钱财悉数拨给那人。
那人得了钱,得意地离开。
段寒司的瞳眸却慢慢阴森下来,狠鸷的盯着那人的背影——
……
医院里。
背对着门的护士听见霍沉离的话,愣楞的瞧着他,“少帅,您是在跟我说话么?”
可说着话,却发现他的视线望着门口,护士回头,一眼便瞧见了背对着她的顾婠婠。
顾婠婠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但又迈步要走,霍沉离直接点名道姓:“顾婠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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