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摔伤兹事体大,况且奕渲又明令要严加查办,内务府自承令办理此事起便也不敢有分毫的怠慢,才不出两日,内务府便将伤害永璂的凶手抓住了。
会审当日,皇后、德妃、珍妃、锦妃及沐婉芙几人都在场,跪在殿前的是一个极面生的小太监,身上遍体鳞伤,嘴角有干涸的血渍,据内务府总管黄规全说,此人正是弄松沉香亭外假山的罪魁祸首。而那个小太监一脸焦急的吱吱呜呜,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锦妃一人气定神闲地饮着茶。
皇后见那名小太监如此,便问为首的黄规全:“这是怎么回事,黄总管?”
黄规全忙回话说:“启禀皇后娘娘,这个该死的东西便是两日前在沉香亭使坏的狗东西,奴才前日发现这个该死的东西鬼鬼祟祟的前去沉香亭毁灭证据,亏得奴才机灵早已带人在哪里埋伏了许久,这才没有放过这个真正的凶手。经过慎刑司的酷刑拷打,这个该死的东西才招认了所有的罪行。原来,他在宫中当差的这一年多一来,一直被头上的管领太监欺压,所以便心生怨气,这才做出了挨千刀的事来。”
听了黄规全絮絮叨叨的话语,皇后微微有些蹙眉,“本宫是问,他为何说不出半个字来,内务府抓到人之后不是应该直接带到坤宁宫来让本宫过目的吗?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本宫私自用刑了,万一冤枉了无辜怎么办?这份儿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须更,黄规全已经浑身直冒冷汗,颤颤巍巍道:“奴才…奴才…”噗通一声,黄规全已经跪了下来,“奴才也是立功心切,所以…所以…才会让他们私自动刑,奴才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希望替珍妃娘娘早日找到伤害二阿哥的凶手,况且这个奴才的确有可疑之处,奴才绝对没有冤枉他,而且用刑其间,这个奴才因敌不过酷刑这才准备咬舌自尽,还望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明鉴啊。”
跪在殿前的受过重刑的太监似乎要说什么,然而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用恶毒的眼神瞪着黄规全,很奋力的挣扎着要扑向黄规全。
黄规全顺势踢了那个太监一脚,骂道:“你这个狗奴才,当着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的面也敢这样放肆,不想活了吗?”
锦妃冷眼旁观了许久,才开口替黄规全说了句话:“皇后娘娘,依臣妾看呀,这个奴才多半是敌不过慎刑司的刑具所以才会咬舌准备自尽的,只可惜让黄总管给瞧见了,所以才将他救了下来。这个奴才定是忌恨黄总管连死的机会都不给他,所以才会如此的吧。”锦妃又瞥了眼坐在德妃身旁的珍妃,温然道:“珍妃姐姐,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此事根本与禧妃妹妹和宝娟没什么关系,都是眼前的这个奴才做的手脚。是不是啊,黄总管?”锦妃漫不经心地问着黄规全。
黄规全见锦妃这么给自己脸面,连连应着:“皇后娘娘,事情就如锦妃娘娘所说那般。这个狗东西试图畏罪自尽,幸好奴才眼尖这才没让他得逞,还望皇后娘娘明鉴呀。”
黄规全这么做,无非也是想息事宁人,不管这个奴才是不是被找出来顶罪的,其实锦妃的目的已经简单明了了。只要尽快了结此事,皇后命人严惩了凶手,就算日后再有人要翻旧账的话也绝不会怀疑到她锦妃的头上去。
沐婉芙不由暗暗佩服锦妃的心思缜密,或许这也正是自己所欠缺的,看来她得好好的跟这位好姐姐多学几招呢。
“一个哑了的奴才并不能说明什么,有人这么做无非是想毁尸灭迹,现在内务府找来一个什么都说不出的奴才是想敷衍我吗?我晓得我的璂儿现在已经摔傻了,我们母子在宫中已经没什么地位可言了,就算明知道这些奴才是有人存心找来诓骗我的,我们母子又能做什么。”珍妃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这无疑是给皇后等人摔脸色看,同时又在警告沐婉芙此事她绝不可能轻易罢休。
德妃见珍妃又哭哭啼啼起来,便与皇后对视了一眼,又免不了才好言劝慰她:“珍妃妹妹,我们今日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没有谁要说敷衍你。倘若黄规全这个奴才敢诓骗咱们半分,别说是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他,就是本宫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若是珍妃姐姐还不相信此事与妹妹无关的话,臣妾也恳请皇后娘娘继续追查下去,务必给珍妃姐姐和永璂一个交代,臣妾不愿再让自己和宫里的奴才们日后在宫里抬不起头来做人。”沐婉芙见珍妃还是这么愚不可及,只得再次恳求皇后继续彻查此事。
锦妃见她们这样争执不下,便也从中调解着“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内务府又不是没有抓到真凶,你为什么还是要咬着禧妃妹妹不放呢。是不是你珍妃真的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你根本就是想借着永璂的事要拉禧妃下水才肯罢休。”
“锦妃,你不要胡言乱语,我知道你与禧妃的关系一直不一般,所以你也不要为了帮禧妃而诬陷我。”珍妃的眼中蓄满了盈盈的泪光,一字一句道:“永璂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我们姑且不说孩子们日后的前程会怎样,现在我的孩子无缘无故被人陷害摔成了废人,你们却还让我冷静,不要错怪无辜。那我的璂儿算不算是无辜?他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而且以后都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傻子,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他的心智永远都只会停留在七岁。我又何尝不是无辜?璂儿这一生的幸福便被毁在了她的手里,你们要我如何能够忍受这一切?”珍妃仍旧是恶狠狠的瞪着沐婉芙。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改变不了的,难道你真的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才开心吗?我知道这一时半会儿让你打消对我的误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拿出你以前的半分理智来细细的想想此事。皇上如今正值壮年,而永珎还是个没满月的孩子,就算我要防患于未然的话,那也得等皇子们都成年了才能谋算。万一往后的日子里,永珎有什么意外的话,就算我今日防患于未然了又如何,他没有那个福气享受我这个额娘为他所做的一切,还不是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思。”因为说得太急了,沐婉芙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我是康王府里庶出的女儿,若论长幼嫡庶的话,永珎根本没有资格与永琮和永璘、永琏等人相提并论,日后至多能封个贝勒我这个做额娘的便已经很知足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任何人争什么,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管珍妃姐姐信不信我今日所说的一切,我都要告诉你,害永琪至此绝不是我沐婉芙,我沐婉芙敢用自己的性命和灵素、永珎的性命一同向你保证,若我所言有加,便要永珎和灵素不得好死。我绝没有伤害过你和永璂,所以请你相信我。”
德妃见珍妃略有所动,便也附和着:“珍妃妹妹,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太关心永璂了。既然内务府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如此也算给璂儿一个交待了。不管永璂今后如何,皇上、皇后娘娘、我和锦妃、禧妃都会义无反顾的陪在你的身边,直到璂儿能够平安的醒来,其实让孩子停留在他生命中最快乐的记忆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珍妃,就算为了璂儿你也要振作知不知道?”
“德妃说的没错,本宫是中宫之主自然会替你们母子做主。既然内务府抓到这个伤害璂儿的罪魁祸首,本宫便绝不会姑息他。”皇后一壁承诺珍妃,一壁吩咐黄规全,“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另外再派人继续追查此事,看看宫中还有没有这个奴才的同党,若是有,定要严加惩治。”
黄规全见事情总算是圆圆满满的了结了,欢喜地毕恭毕敬应道:“奴才遵命!”随后又带了两名小太监将殿内的“真凶”带了下去。
因为那个奴才的舌头被割去了,所以殿内没有预想中的呼天抢地的求饶声,只是那内监在被带出去时奋力的挣扎了几下便被黄规全带人硬拖了下去。坤宁宫的正殿里重新归于了平静,在场的几人里已有人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珍妃见皇后严惩了那个做了手脚的太监,又听了沐婉芙一番诚恳的言辞,心中多少有些触动,所以她的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此事是我太莽撞了。那个奴才对璂儿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今日之所以改变主意并不是因为禧妃的一番言辞而改变的,因为我相信作为一个母亲,没有谁会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做赌咒。所以我暂且相信了禧妃。只是……”珍妃止住了话语,扫过沐婉芙的脸上:“璂儿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所以禧妃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否则我必定以牙还牙,绝不叫你余生安稳度日。”
珍妃话语的余音还回**在殿内,人却已经走到了殿外,宝蓝色的花盆底鞋铿锵有力的走在青方石砖面上,说不出的急促和慌乱,正如珍妃此刻离去的心情一般。孩子被摔傻了,她也只能任由内务府随便找个人来推脱敷衍了事。
皇后见珍妃匆匆走了,向沐婉芙道:“此事原是皇上和珍妃误会了妹妹,这么看来,此事与宝娟那丫头也没多大关系,去了杂役司一趟宝娟必定吃了不少的苦头。本宫待会儿便会派香穗去杂役司提人,这些日子你也别派差事给她了,让她好生歇上几日便是。”
“臣妾替宝娟先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对于皇后的品性沐婉芙再一次领教了,凡事都能做到一视同仁,而且绝不冤枉一个无辜,这正是宫中其他人所做不到的。所以赫舍里仪兰不愧为中宫皇后,其风范绝不输于太宗朝的长孙皇后。
皇后微微颔首,又吩咐德妃等人:“今日的事情便到此为止,珍妃和璂儿遇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不幸了。所以此事还要德妃你来牵头,你要知会阖宫上下但凡事涉翊坤宫便要多多担待和忍让,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对于珍妃所遭遇的这些我们都要多多的体谅她一些,别再让她的心里添堵了。”
“臣妾们遵命!”德妃领着锦妃和沐婉芙异口同声道。
“你们都跪安吧,本宫还要去慈宁宫探望老佛爷凤体。”皇后吩咐完德妃等人,便带着香穗往后殿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送走了皇后,德妃这才与锦妃、沐婉芙一同走出了坤宁宫的正殿。
出了坤宁宫,德妃忍不住叹息道:“可怜了璂儿那么好的孩子,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偏偏让这么好的孩子遭这份儿罪,也难怪珍妃这几日憔悴的厉害。将那个奴才乱棍打死已算是最轻的惩处了。”语毕,德妃的眼中也抑制不住地寒光四射。
“老天爷何时开过眼呢。若是他真的开眼的话便不会让珍妃遭遇此事,若是他真的开眼的话便不会让我们在宫中活得这么累。”锦妃似有感慨地轻轻说着。
沐婉芙顾自笑了笑,“其实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是宫里的女人罢了。若是在宫外,能与倾心之人相伴终老,他只有一门妻室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所以,怪只能怪我们都是宫里的女人。”
德妃与锦妃听后皆是不语,三人只是各怀心事的朝着自己宫里的舆辇处走去,沐婉芙端坐在舆辇之上轻摇罗扇:珍妃今日所遭遇的一切,若是自己现在坐以待毙的话,恐怕灵素和永珎日后也会经历同样的事情。自己那日她选择了松开灵素的小手之后,那个孩子便有意无意的不再与自己亲近了,即便来福泰宫时也只是惧怕地躲在乳母云娘的身后,任自己怎么哄她,她都是一味打闹的推开自己牵着她的手。孩子虽小,却也知道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
现在最让她担心的便是锦妃接下来的行动,她知道了自己与杨晟铭的旧情应该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次机会,只是她不按规则出牌的方式让她实在摸不透她的性格。燥热的风让人心中更为烦闷,挥之不去的烦扰絮绕在心头。
当沐婉芙回到福泰宫时,麻四和绣鸾、绣凤已大致的知道了内务府查到凶手和珍妃不再追究宝娟责任的事情,沐婉芙见他们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便吩咐先回宫再说。
待沐婉芙在暖阁内坐下时,绣凤已奉上了解渴的冰镇酸梅汤,麻四则是一脸担忧的说:“此事幸好有主子为宝娟据理力争,否则宝娟的小命儿可就真是玄了,只是那锦妃娘娘的心眼儿也忒坏了些。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跟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这锦妃娘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啦,好在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宝娟也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还没听着绣凤她们絮絮叨叨的了,就听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嚼舌头了,本宫看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又长劲了不少。”沐婉芙饮着盏中的酸梅汤,严肃了深情吩咐麻四和绣鸾绣凤,“这样的话你们且当着本宫的面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宫外宣扬知道吗,万一让延福宫察觉了什么对咱们可是没有一点益处的,都听明白了吗?”
麻四和绣鸾绣凤皆异口同声道:“奴才(奴婢)明白。”
见他们都乖乖的答应了,沐婉芙这才放下了玉盏,“皇后娘娘已经让香穗去杂役司提宝娟出来了,你们吩咐小膳房给她做些补养身子的汤水,另外这几日上夜的差事便由你们几个先顶着,杂役司那样的地方怎是一个女孩子家待的地方。”
麻四带头应着:“还请主子放心,这些小事儿奴才们早已备齐整了,而且小膳房也正着手办理这些琐事呢。您每年每月的这样养着奴才们,可不就是为您分忧的嘛!”
沐婉芙理了理袍子,笑道:“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本宫估摸着该到时辰了吧,咱们还是去宫门前接宝娟回宫吧。”
“嗯!”麻四和绣鸾姐们齐点了点头,便扶着沐婉芙往宫外去了。
在宫门前等了不到一刻钟,香穗已经远远带着两名内监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渐渐往福泰宫这边走来,沐婉芙知那人定是宝娟,便扶着麻四的手往香穗的身边走去,绣鸾和绣凤也快步跟了上去。
香穗见沐婉芙走到了自己跟前儿,不急不缓行礼道:“奴婢见过禧妃娘娘,禧妃娘娘吉祥!”
“有劳姑姑走这趟了。”沐婉芙的话音刚落,麻四已经笑着将红包塞到了香穗的手中,另外又拿了几两碎银子赏给扶着宝娟回来的两个内监。
“这是本宫的一些心意,还望姑姑不要嫌弃将此收下才是。”沐婉芙依旧保持着客气而矜贵的笑容,清晰对香穗说。
香穗收下了银两亦是毕恭毕敬地谢恩道:“奴婢谢过禧妃娘娘的赏赐,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奴婢前去回话了,请娘娘容奴婢改日再来福泰宫给您请安谢恩。”
“你们去扶宝娟。”沐婉芙吩咐着麻四去扶宝娟,“姑姑既然要回去复命,那本宫便不多挽留了,请便。”
待麻四和绣鸾绣凤扶过了宝娟,香穗这才行礼道:“奴婢告退。”
香穗带着那两名太监转身回了坤宁宫,麻四和绣鸾绣凤则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宝娟,生怕再触到她的伤口,只听宝娟虚弱道:“奴婢…奴婢…给主子丢人了,…还望主子恕罪…”
“快别这么说,是本宫让你受苦了,快些扶她去本宫的殿里,另外再去请卫大人过来替宝娟瞧瞧伤。”沐婉芙亦上前扶住了宝娟。
主仆五人快步朝福泰宫的正殿去了,待进了殿内,麻四小心翼翼地将宝娟轻轻放在沐婉芙平日就寝的紫檀雕花大**,“我已经让他们去拿小膳房熬得小米粥来了。我们琢磨着你这两日在杂役司定没有正正经经的吃过一顿饭,所以便让他们备了些小米粥,这东西好消化,等你好起来了定让你好好的吃上一顿补回来。”麻四说归说,却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
绣凤亦将早已凉好的活血止痛的汤药端了过来,“这也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杂役司的那帮人最会折磨人了,你把这个喝下了定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交给本宫吧。你这次遭罪多半是因为本宫这个当主子的不好,所以这个药理应本宫喂你服下。”沐婉芙亲自接过药碗,小心的试着汤药的温度,随即舀了一勺喂到宝娟的嘴边。
晶莹的泪花顺着宝娟的眼角滴了下来,“奴婢…奴婢不敢当…”
“好在这个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往后宫里的差事都由我们盯着呢,你只管好好的养着身上的伤就行。主子这儿由我们伺候着呢,你不用担心。”麻四依旧是抹着眼泪儿,磨磨唧唧地说着。
绣鸾见他这么没出息,便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请卫大人过来,你想让宝娟姐姐痛死嘛。”
麻四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连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麻四滑稽的表情将沐婉芙和绣鸾姐妹都给逗乐了,沐婉芙则郑重其事的告诉宝娟:“你受过的这些委屈,本宫会一一的替你讨回来,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的养伤知道吗?”
宝娟抑制不住的掉泪,哽咽地点着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暖阁的横梁上,一个看官冷眼旁观着身下所发生的一切,暗暗出神:难道,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的。
福泰宫的暖阁里,正上演着温馨的一幕幕,然而延福宫内,却有人又在部署着下一步要进行的事情。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