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岿子来探监了。

见到了后院，吃好喝好的李牧，明显就是一愣。

牟斌这也太不像话了，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把俺师兄放回去呢。

申岿子是来报喜的，张天师回龙虎山祭祖了。

钦天监值班的就变成了申岿子。

正打盹的工夫朱厚照就来了，询问今夜有没有雨。

申岿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小雨。

为了验证一下卦象，还专门去查看了一下钦天监测雨的龟壳。

龟壳上有细密的水雾，这表示有雨。

根据龟壳上的水珠大小，也可以判断雨势的大小。

朱厚照很满意，一再嘱咐申岿子，给道祖多烧烧香。

再搞点求雨的符箓和法坛神马的，尽量让雨下的大一点儿。

对于神明这东西，朱厚照信的不多。

尤其是惩处佛门和捉雷公之后，朱厚照就知道，术法这东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的理念，亲自监督申岿子给道祖上香，烧了求雨的符箓，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文华殿。

朱厚照想的很简单，就是让老天爷下一场雨，好好的惩处一下常坤这群人，全都他妈的驾鹤才好，也就没谁给皇帝添堵了。

“师兄，今夜有雨！”申岿子笑眯眯的看着李牧，“午门的小广场，二十多人举着条幅死谏，估摸着一场大病是在所难免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下雨的时候，让他们干点犯忌讳的事情？”李牧的眼睛一亮。

“师兄，你指的是什么？”申岿子不解。

“比如，在午门内不受控制的大小便。”李牧一脸期待的看着申岿子。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需要站在午门的城楼上，在他们的头顶，才方便操作。”

李牧听闻，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应该没问题，你请示一下太子殿下就好。”

“师兄，真要如此？”申岿子一脸费解，“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他们都把我下狱了，还进宫死谏要严惩我，我反击一次不对吗？”

面对李牧的反问，申岿子觉得很有道理。

当即，申岿子拍着胸脯子表示，“师兄，你放心，没下雨的条件，我就创造条件也要下一场雨。”

“……”李牧一怔，神色复杂的看着申岿子，“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天师府一脉，到底是不是修仙的？咋每次看见你和师父，你们俩都神神叨叨的？”

“这东西怎么说呢……”申岿子使劲儿的挠挠头，“反正老祖宗们已经把求雨的过程记录下来了，各种符箓也全都有，对照着做一遍，万一灵验呢？就当成是你卖彩票的概率学了，没准儿老天爷开眼，雨势就大了也说不定呢。”

“所以，你们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李牧越来越觉得道家神秘了。

“我只知道，咱师傅已经到了内窥的境界，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经络，并发现了老祖宗们没见到的一条隐性经脉。反正我是没到那一步，这玩意儿要悟性，我的悟性一般。”

“那神游太虚什么的呢？”李牧又问。

“这个……”申岿子略微沉思，“不好说，几百年了，也没人到那一步，你就当神游太虚是梦境好了。”

申岿子站起身，“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准备法坛，管他有用没用，先搞一场法事再说，然后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送走了申岿子，李牧贼兮兮的笑了。

朝子凑了上来，“少爷，什么情况？我怎么没看懂？”

“从先秦时代开始，皇城之内都是禁止大小便的。这是对君主不敬之罪，死是轻的，很有可能会被满门抄斩！”

李牧顿了顿，“咱们大明朝，在太祖皇帝立国那会儿起，就有明文规定，京城内随地大小便按照破坏公众设施问罪，要带着枷锁游街一个月。情节严重者三年以上徒刑或发配。就是近年来监管不那么严了，太宗皇帝的时候，在主街上吐一口唾沫，被抓到了都得被游街。”

卧槽！

朝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牧，“那要是在皇城内随地大小便……还不得没收作案工具啊？”

李牧笑了，贱兮兮的笑了，“那就不知道了，那是皇帝的事情了。”

李牧还有一句话没说，可惜啊，这条律法没有一直施行下去。

明朝的京城，公共设施很多和管理有序，大街上公共厕所就非常多。

等鞑子掌权以后，这条律法就废除了，也就有了“京城无厕”之称。

以至于后来，百姓当家做主彻底站起来之后，京城土生土长的爷们儿就很不习惯：人人生而平等，大小便是造物者赋予人类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之一，大街上不让大小便，那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文华殿，三阁老也过来凑热闹了。

谢侃侃的座右铭就是又热闹不看，天打雷劈。

万超群也在同一时间，被抬进了文华殿，弘治皇帝让人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见到太子殿下、王公大臣们都在，万超群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但是，论口条，他怎么会事御史中丞的对手？

徐顼把一条条罪状陈列出来，万超群顿时脸红脖子粗。

开始仗着自己是万贵妃侄子的身份撒泼，“诬陷，姓徐的，你这就是诬陷，你是言官，莫须有的罪名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没证据，我不认！”

徐顼当即就火了，“你不认，也没关系。敢问万指挥，你要抢取当朝县伯的正妻、豪夺本朝探花郎没过门的妻子，又怎么说？”

“我，我……”万超群顿时哑口无言了，“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徐顼脸色阴沉，厉声喝道，“万指挥，你的意思是，对方如果不是当朝县伯的正妻，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说罢，徐顼看向弘治皇帝，“陛下，万超群的罪名全部属实，请陛下严惩！”

弘治皇帝略微沉思了一下，看向了朱厚照，“太子，你来评断一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朱厚照想都没想，“理论上讲，万超群也是儿臣的舅舅，也是皇亲……”

万超群的眉头一喜，“对对对，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是皇亲，正八经根正苗红的皇亲，还望殿下为臣伸冤做主。”

在万超群一脸期待的目光中，朱厚照话锋一转，万超群的心，立马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