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软硬兼施

空中小姐发枕头毛毯时，蓝心珊想了一下就拿了一套，现在这么晚，或许可以打个盹，她把椅子放平说，“我累了，晚安。”

安佐银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把椅子也放平，然后将手伸出让蓝心珊枕着，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前两天找不到你，仿佛生活在地狱，”安佐银的唇就徘徊在她鬓边，声音低沉而沙哑，“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待在所有人的身旁。”

说完便覆上她的唇，如饥如渴的吸吮起来，好不容易抽开身子，又立刻叫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这样也好，蓝心珊正愁双颊 火红，不知道往哪里藏呢。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这么愚蠢？为什么自制不了一定会回吻他？

经过亲吻她以为自己更睡不着了，想不到安佐银才帮她盖好被子就睡着了，只在安佐银又为她拉被子的时候醒来一回，她看着他问，“你没睡？”

“睡过了，”他喃喃而语，看着他妻子的绿眸里燃烧着强烈的欲望，“但愿飞机上只有我们两个，”他把蓝心珊拉过来印下缠绵的一吻，让她明白若是独处他想要干什么，轻吻转为热吻，最后他叹口气躺回自己的位子，“我可以等，”他闷声道，声音充满痛苦，“还忍得住。”

蓝心珊咬住下唇倚在他肩上，以防自己吐露爱意，热泪烫痛了她的眼睛，天啊，她是多么多么的爱他！这份痛苦何时能了？她爱他，却又不敢告诉他。

他们又在巴黎转机，沙孟加三天没睡好，长途飞行使他们累上加累，终于降落中国时，蓝心珊的头又胀又痛，看安佐银的表情，他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他现在跟她争什么，她非歇斯底里不可，所幸没有，他直接送她回公寓，连亲吻都省略就告辞了。

她拖着行李进门去，沮丧得想哭，先把皮箱掏空，泡个热水澡，然后爬进床中，想起他在机上的吻和拥抱，又不禁泪流满面，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隔天醒来时，心下一片清明，此时再不离开，安佐银定会将她逼疯。今早她要到公司去，把沙孟加之行打好交差，然后向简道格递辞呈，到时就可以回来，清理公寓，打点行李，然后……再说吧，处处无家，处处家。

蓝心珊迅速化妆更衣，搭巴士上班，因为交通堵塞的关系，比平常慢了一点，谁知道才踏进办公室，原本吵杂的声音全部静下来。

大家全转过来瞪住她，蓝心珊涨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急急忙忙走进自己的小隔间。

季恒回来了，正在打稿，但是等她坐定打开笔记本电脑时，他却转过身来盯住她看。

“怎么了？”蓝心珊半开玩笑问，“我脸上有字吗？”

季恒没有开口，只把她桌上的名牌转过去让她看，蓝心珊屏息静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名牌是新的，上面不再是“蓝心珊”，而是“心珊。冯。罗伦洛斯。”她瞠目结舌，觉得自己陷在泥沼中，爬不出来。

“恭喜啊，”季恒说，“这趟旅行收获不少。”

蓝心珊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会盯著名牌瞧，一定是今天早上才换的，安佐银的动机何在？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是不是拖太久了？但是身为一个记者，不把采访稿写好就走，又显得没有职业道德，另外，也有违她的原则。

“怎么样？”季恒问道，“是真的吗？”

“你是指我们结婚的事？”蓝心珊干涩的说，“是真的，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

“什么意思？蓝心珊？”

“意思是一张结婚证书不等于真正的婚姻，”她开玩笑道，“别太认真了。”

“蓝心珊小姐，婚姻是终身大事，要嘛就是真结，不然就是没结，哪有什么一半一半的？”他挺关心。

“说来话长，”及时的电话铃声解了她的围，她接起来道，“蓝心珊。”

“错了，”简道格道，“是心珊。冯。罗伦洛斯，你那神秘的丈夫已经现身，这下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叫我装做不知道实在要命，现在终于过去了，以后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

“什么意思？”蓝心珊的心突然泛起寒意，“安佐银又耍了什么把戏？”

“很简单啊，蓝大小姐，现在你不是我旗下最优秀的记者了，你是他的夫人。”

蓝心珊在盛怒中早忘了原本自己就要辞职，反倒咬牙切齿说，“你是说往后不会再派任务给我了？”

“是的，自己去找他，大声哭诉也好，撒娇卖萌都行，他是你的丈夫。”

“我用不着妥协，”蓝心珊慌忙压低声音，不想让季恒听到谈话的内容，“不过我需要工作推荐信，你会为我写吧？”

“我不能，因为他已经公开你是他妻子的事实，蓝心珊，他也是我的老板啊！”简道格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说得很明白，任何有关你的事，都要先经过他那一关。”

“是吗？”她终于怒不可抑，“我们走着瞧！”

蓝心珊把话筒狠狠摔回去，抬起头来瞪着季恒，他连忙做投降状回去忙自己的事。

蓝心珊等着安佐银叫她到办公室一见的训示，不过目前还决定不了是去还是不去，朝他尖叫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安佐银最善于利用她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占她便宜，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把稿子写了迅速离开，她知道自己有多少弱点，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脾气和安佐银，现在两样都不能暴露出来。

她试着集中精神，但是好难好难，思绪奔腾，难以控制，一直都在想着行李该如何收拾，公寓要如何打点。

而安佐银的影像又不停出现，那饥渴的眼神、温热的身子、自己颤抖的反应……她要他，为什么昨夜他不留下来？

当然他们都累了，可是如果他有心，还是可以……天啊！

她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现在最不需要的是他的亲热，目前要忘掉他已经够困难的了，再纠缠下去如何了得？

早上悄悄流逝，她打算牺牲午餐把稿子打好，但是林楚涯 翩然而至打碎了她的计划，他把名牌拿起来看一看，什么话也没说的再放回去，只是问道，“可以出去走走吗？”

他的口气很平静，但是蓝心珊依然捕捉到背后的痛楚，或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比较能体会彼此的伤痛。

“好啊，反正该吃午餐了，”她把笔记本电脑关了，“你想到哪里去？”

“他会不会介意？”林楚涯问道，蓝心珊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不会，”蓝心珊不自在的笑一笑，又扯谎道，“再说，我用不着跟他请示。”

一直到走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他才问道，“你真的嫁给他了？除非你们飞到拉斯维加去，否则短短几天怎么可能结婚？”

“我嫁给他已经二年多了，”蓝心珊没有回视林楚涯询问的眼光，“但是已经分开二年。”

他们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然后林楚涯带她走进一家咖啡店，坐到靠墙的位置去。

蓝心珊不饿，只叫了一杯果汁和一盘显然不会动的沙拉，林楚涯 的情况相同，喝完咖啡，只是盯着三明治出神。

“你们好像破镜重圆了？”林楚涯缓缓地说。

蓝心珊摇头了“是他想要在一起。”

“你不要？”林楚涯关心地问。

当然想要！

“他并不爱我，”蓝心珊难过的说，“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挑战，我以前跟你说过了，他只想玩弄我一阵子，会因此毁了我的前程他并不介意，他已经毁了我目前这份工作，而且发出威胁，阻断我找其他工作的机会。”

林楚涯 露出难得一见的怒气，“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

蓝心珊故意装做无所谓的耸一耸肩，“他说他无法忍受我面对危险，更怕我到烽火遍野的地方去采访。”

这些都只是借口，只是他还没有厌倦她的身体而已。但这种话蓝心珊对林楚涯说不出来。

“现在我明白了，”林楚涯苦笑道，“有时连我也会为你担心，更何况是你的丈夫？”

“可是你也不会为了艾晓辞掉工作，对不对？”蓝心珊提醒他，“所以我不可能为了安佐银放弃工作，但是现在他把我套牢，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林楚涯 ，他想软硬兼施！”

“你爱他。”林楚涯断言道。

“我不想爱，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她摇摇头道，“别谈我了，艾晓呢？还是一样？”

林楚涯偏了偏头，“我还是爱她，还想娶她，但是她依然坚持我辞掉工作才肯嫁给我，一想到做朝九晚五的工作，我就浑身冒冷汗。”

“你不能改做内勤工作？简道格为了孩子就做到了。”蓝心珊建议道。

“但是并不是为了妻子，”林楚涯 指出重点，“在他离开外勤冈位前就失去她了，如果她还在人世，说不定他仍然在外头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