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月愣了愣,看着我,笑道:“你这么笃定啊?”说罢,指着那弥福山笑道:“你怎么知道绝不会?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说不定那仙子还记得,这罪魔已经不记得了。”她叹了一口气,拉住我的手笑道:“我真希望和我的胥知在一起一辈子呢!”
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呢?谁都想。
轻笑一声,扭脸看着那弥福山。
突然想去弥福山看一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那心魔一直抓紧我的心,不让我去看,不让我走,甚至不让我动,我心里是难受的,却有口不能说,此月看着我的模样轻声一笑:“搞的你和那仙子是一个人呢!”
才不是,我的爱情一定会美满,一定会的。乐滋滋地摇头:“怎么可能?”看着已经将要暗黑的夜晚,对着此月的耳朵道:“天色已晚,为什么还不去胥知的房里?”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用手指一点:“你们可不能太放肆了,千万不要惹毛了姚冰仙子。”
此月点头:“知道分寸。”
她消失在夜幕,我一个人躺在瓦片上,闭上眼,那紫光照射在脸上还真是舒服极了。
过了许久,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夫元一张放大的脸,对着我笑:“师姐,正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哪里想什么?只是惬意,不理会他,伸手将他推到一边,他却拉住我,在我身边坐下,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都一百年了,你还气什么?”他语气里带着些懊悔,看看这凤凰山:“这里不如人间自由,我真想再去人间走一遭,希望有你跟着我去。”
人间?
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每天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去凡间看一看,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真是不好去的,夫元薄唇轻笑,看看不远处,又看看天际笑道:“你也是想去的,是不是?”
我自然想去。
看他一眼,摇摇头。
夫元一愣,在我脑袋瓜子上轻轻一弹。
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没有上过天庭,去过凡间,只在过妖林和凤凰山,我觉得没有比我还可悲的仙子了,此月都去了人间好几遭了,就是我没有去过。
凤凰山虽然风景美,可是东西哪里有此月从凡间带来的好吃……每天就那么几个人对着盘子变来变去的,吃到肚子里一会便饿了,还要不断地浪费自己的力气便东西吃,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也浪费了我们的食欲……几次哀求想去凡间看一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姚冰仙子不让我去凡间就偏偏不让,每次都摇头,我对她的摇头已经极其熟悉,连忙点着头说明白,便退下了。
此月和胥知都能批准去凡间看一看,为什么我这清白身子不能去?
每次都纳闷地说不出话来,姚冰仙子便说道:“人心险恶,你心思单纯,不该去,去了只会徒增烦恼。”我心思单纯?不解地看着姚冰,我哪里心思单纯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有些事情,只是很多事情都尚未愿意。
“去吗?”他抓住我的手,轻声一笑。和他去?摇摇头:“姚冰仙子不让我去。”
夫元愣了愣,瞪我一眼:“心想去,脚步怎能阻止?”他站起身来,看看发紫的天际,感叹一声:“我成了仙人之后,你会不会喜欢我?”他眼神带着许多认真,仔细看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我看着他脚底下的瓦片轻轻颤动了一下。
会不会?也许会……
瞥他一眼,站起身来,往下面一跳:“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玩,我一点也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
他愣了愣,也跟着我跳,我要进屋子,他便伸手挡在我的门口,道:“我这不是认真么?”
“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你就决定不喜欢我了,是不是?”用手掌在他胸口狠狠给了他一掌风,紫光强烈,我有些分神,竟想去那弥福山看看。
夫元咧嘴笑出声来,似乎我说了天大的笑话。不解地看着他,他笑:“你这么说,就是在试探我,一直在试探我对不对?”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你打的我很痛。”
将手抽了出来,骂道:“活该。”退后一步:“你快些让开,我要睡觉了。”
“我和你一起睡。”他无赖,挡在门口,非不让我进去。
瞥眼,愣了愣,那远处来的人儿……不是明珠又是谁?窈窕的身姿,虽说和我有九分像,却比我丰润许多,那一颗朱砂无限妖娆,伸手拉住夫元,道:“你快看。”
明珠一身的淡绿罗裙,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冲着我们腼腆一笑。
她说一百年就能变成人形,这不……果然。上下打量了她,她冲着我叫道:“花颜。”这只臭鸟,还真有那么一点本事。咂咂嘴,扭脸不看她。
她大步走到我身边,也不看夫元,专门欺负我:“花颜,你这是嫉妒的眼神,还是羡慕的眼神?”她抓着我的衣袖:“花颜,我回来你身边了,你也不高兴?”
我才不高兴,有此月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花颜,你生我的气?”她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眼睛往夫元脸上一看,又继续看着我,拐拐我的胳膊:“花颜,你别生气了,以后我还是会乖乖呆在你身边,好好伺候你的。”
伺候?
扭脸看着她,她说这话……摇摇头:“你爱去找谁就去找谁吧!”和她相处一百年,一遇到夫元就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说不生气也是假话,只是明珠离开一百年了,我对她的怨恨也不剩下多少,眷恋便更加少了。
“花颜,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明珠泪眼,看着我,那双撩人的桃花眼分外迷人,拉着我的手:“花颜,我离不开你,你千万不要把我丢开。”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摇头:“你那里是离不开我……”看看她可怜的小脸,又有些心软:“得了吧你,我要去睡觉了,你若是真想回到我身边,就把这讨厌的男人给我推开。”
怒眼看了他们二人,从夫元的身边绕开,打开门,又立即关上。
门外传来夫元的怒吼:“花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讨厌了,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不理你,不理你。
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到了梳妆台前,扯开衣襟,那左胸上的伤口一点也看不出来,倒是脖子上挂着的明珠越发明亮了,铜镜里的面容成熟了不少,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张脸庞什么时候会老去呢!仙人不是不会死,只是时间太过漫长……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个人,却又不知道到底是谁,有些懊恼地抓抓脑袋,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明珠和我和好,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不对夫元有什么非分之想,夫元和涟笛也按兵不动,我们就这样在凤凰山呆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三百年以后,伏闲已经得到了上天的许可,他那日冲着我笑,似有千言万语,但又抿唇什么也不说,伸出修长的手在我肩上轻轻一拍,点了点头:“我在天上等你。”
我自然是想去天上的,只是……我这资质什么时候才能上天啊?
他上天那日姚冰仙子特意允许我们多喝两杯,她坐在主位上,纤细的手指捏着酒杯,夫元坐在我的对面,涟笛坐在我的斜对面,此月和胥知坐在我的身边。凤凰山再没有什么新入的弟子,姚冰仙子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浅笑:“你们要好好学习伏闲师兄。”
“是。”几人一同回答,伏闲抿唇笑,却依旧改不了那嘴角冰冷的笑意。
那晚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连一向平静的涟笛也喝了不少,白皙的脸上多了两片红云,锦月要扶涟笛回房,涟笛看了看姚冰,又看着我,对着我招手:“明珠,扶为师进房。”
还明珠……
瞪了他一眼,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我头晕,分不清面前是敌是友,朝着他摇头,又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他沾了起来,咧嘴看着我,左手已经抬起,放在我的左脸上,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些细小的茧子,我的脸痒痒的,冲着他摇摇头:“看清楚,我不是明珠,我是花颜。”
他笑,摇头,夫元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抓过我:“明珠和花颜是一个人,你不知道吗?”
他醉了?
眯眼看着他,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晃:“这是几?”
他和涟笛都笑了起来,这个大厅突然异常安静,安静地只剩下我们三个的笑声。
我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里拎着酒壶,一同飞到了凤凰苑的房顶上,我在中间,瘫倒在屋顶上,又是盛夏,惹得真是不像话。天上的星星那么亮,却在我心里黯淡地不像话。
好暗,好暗。
“明珠!”夫元对着天上的星星大喊了一声,涟笛回头看着他,瞥他一眼:“喊明珠作甚,现在是花颜。”
“我以前叫桃花,才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明珠。”我抬起酒壶灌了一口酒,那酒有些烈。扑通扑通全都灌进了我的衣襟里,凉飕飕,一阵风吹来,我冷的大哆嗦。
“花颜,你还好吗?”
下面是此月的声音,我隐约看到胥知和此月脸上的笑容,对啊,再过一百年,她们也要上天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摆手:“我好的很,不用担心。”
有此月的庇佑,有涟笛和夫元的陪伴,我好,好的很。
下面是她们两个人的轻笑声,我又坐直身子,此月点头,和胥知转过身去,我在想自己为什么这样不争气,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呢?
再过一百年,她们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什么时候上天庭也说不定,会被容月和锦月笑话死的。
“想什么?”夫元在我肩上一拍,我痛的嘴角上扬,回头瞪他:“你做什么?”揉揉酸痛的肩,夫元脸色绯红,把手勾住我的脖子,凑到我脸前,迷离着双眼道:“明珠,我爱你那么多年。”
爱?
哈哈笑了两声,一个亲亲便落在我的嘴角上,那吻热热的,湿湿的,我讶异,身后是涟笛的咆哮:“贱男,你在做什么?”一个掌风将夫元拍到一米外,夫元脑袋摔在屋瓦上,惨叫一声:“贱男,你这又是干什么?”
涟笛扳过我的脸,怒气冲冲看着我,嘴角已经凑了过来,妈呀,清白不保!
冷眼看了他,抬起手挡在我的嘴前,他的吻扎扎实实落在我的手心里,他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微笑,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手心里有些酥麻,我笑了笑,仔细看着他的表情,那温热的舌尖还伸出来将我的手心*一番,我心里只觉得好笑,好笑过后又觉得他们实在无耻,瞪了他一眼,抬起手掌扎扎实实给了他一掌风。
“唔。”他往后退,不满地睁开眼睛,看着我:“明珠……”又摇摇头:“花颜,你做什么?”
你们这对贱男做什么?
我心里是极其不高兴的,将他二人鄙视完,夫元又回到我的身边,一手捏着我肩,与涟笛对峙:“明珠是喜欢我的,你这人……”
涟笛摆头:“明珠喜欢我。”
他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笛子,放在唇边,还是那一曲长相依,那么哀伤的曲子,我嘴角**,眼睛湿润,从他唇边抢了过来:“一曲笛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那笛子被我握在手心里,我突然觉得自己会吹奏,可是用力地吹,用力地想,我还是不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滋味?难以想象。
将脸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胡乱地吹着,涟笛在我背上轻轻安抚:“师父的笛子送你就好。”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似曾相识。
回头看着他,他眼神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这笛子我不要。
摇摇头,将笛子还给他:“我不要,我以后都不会吹笛的。”夫元点头:“破笛子有什么好?”
两个男人在屋顶打起了架,我躺在屋顶上熟睡过去。
嘴角扬了起来,今晚一定是个美梦。
第二日醒来,哪里做了什么美梦?噩梦都没有,身边躺着两个无赖,身上盖着夫元和涟笛的袍子,坐起身子来,他们两个睡的正香,太阳已经出来,揉揉酸痛的身子站起身来,一跃到我的屋子门口。
伏闲走了,带领我们的便是那尖酸刻薄的大师姐容月。
她痛恨我痛恨地极度,每日要我去砍柴挑水,夫元和涟笛自然不肯,常帮我说好话,容月一向骄傲,挺起胸膛来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戾气,笑道:“师兄不在这里,我只能听自己的话。”她除了伏闲的话会听,还有谁的会听?姚冰仙子又出了远门,我此刻心里复杂,恨不得上去抽她,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是大师姐,我若是犯错,便是许久都不能上天了。
我每日期待上天,却每日都不能上天,也许,遇见容月这样的人是我的造化,说不定会让我意志坚定呢!点点头,答应下来。此月骂道:“有本事就不要欺负弱小。”
这话一出口,我的自尊心就没了。
好你个此月,在你心里我就是弱小?
容月和锦月都笑了出来,胥知憋笑,在此月的肩上轻轻一拍,明珠要上钱,此月却不满了,一双美目瞪着容月:“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了,你若是再欺负我家花颜,我非打你不可。”
容月一笑,打量了此月的身体,笑道:“你打我?”
此月点头。
锦月看看我,又看看此月,露出鄙夷的笑容。
此月一向是厉害的,要她打容月自然是不难,可要我和锦月对手……那一定是我输了。叹了口气,都是技不如人啊,所以才被视为弱小。
弱小,若真的被当作弱小也就算了,至少有人疼有人爱,只是……锦月和容月从来都看不起我,更加厌恶我,对我出手肯定非同凡响。
“不信?我一定把你打的哭爹喊娘。”此月从腰间抽出小皮鞭,在空中弹跳一下,骂道:“你这让人讨厌的女人,我恨死了。”此月心思单纯,有话直说,我向来是喜欢她这个性的,此月对我好,比对胥知还好!
“你这死丫头,我是你师姐。”容月脸上带着写怒轰,从腰间拔出长剑:“你这让人讨厌的女人,我更加恨死了!今天一看,你不光一张嘴巴让人讨厌,就是多管闲事的个性也让人讨厌。”
胥知不服气了,道:“此月是个好女孩,不许你这么说她。”
容月脸色一白:“你……”她哼了一声,收起长剑,看着此月:“你就会让男人出头么?”
男人,对啊!
瞪了容月一眼,娇笑:“有本事,你找一个依靠依靠,出出头?”
此月捧腹大笑,回头看着我笑:“花颜,你总算尖牙利嘴了一次!”说罢,大步走过来,揽着我的肩:“我们是弱女子,不找男人出头,还找女人出头么?”挑衅的眼神往锦月身上一看,锦月羞得脸都红了,怒眼看着我们,骂道:“休得无礼。”
摇摇头:“这不是大师姐先无礼的么?你不敢欺负师姐,就来欺负我们两个师妹么?”对啊,我早就该尖牙利嘴了。
容月回头看了看锦月,又看着我:“还嘴硬?我就看看你什么时候能上天!”她大笑了几声:“仙子不在,你们就要服从我的安排,若不听话的,山规处置。”
所谓的山规就是脱得只剩下里衣,站在那谭子边吹一晚上的冷风,那潭子边的风可不了得,一吹便是几日下不了床,发烧、咳嗽样样不会少。
还山规?回头看了看此月,此月笑道:“仙子说了,山规不能随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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