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99

可恶！他一直以为蓝心珊爱的是那只新西兰老鼠──马修。结果她心里却隐藏着另一个男人，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的文化背景，相同的国籍，相同的饮食习惯，讲着同一种语言并且从青春期就彼此相爱的男人。他嫉妒她和单泽羽之间共有过的那段感情。

安佐银真想掐住她的脖子──她就坐在他旁边。他只需要用两手圈住她纤细柔软的颈项，然后用力一挤，直到她忘记对单泽羽的感情。

女人！你永远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他瞟一眼后视镜变换车道。眼睛下面淤青的黑眼圈证明他昨晚上睡得并不好，见鬼，不止昨晚，自从和蓝心珊分居后，他一直都睡得不好。

“安佐银，你有没有在听？”丹尼尔拍拍他的肩，“你说那个匿名举报电话到底是谁打的？”

“当然是我。”他说，只为了奚落蓝心珊，事实上，他认为比较可能是玛兰。

蓝心珊当然也听出了安佐银的嘲讽，她脸刷地一下红了。本来想向他道歉的想法现在也被他的奚落给消灭得无影无踪了。

“会不会是玛兰？”丹尼尔说道。他故意装出没听懂安佐银对蓝心珊的奚落。

“也许！”他偷瞧蓝心珊一眼，只见她紧抿着嘴瞪视正前方。

“蓝心珊，不用担心。”丹尼尔突然说道，“我永远相信一句话：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它总会有漏洞──通常在电话单、收据、银行帐户等上显现。”

接下来的车程丹尼尔让他们在生闷气中度过。他看得出来，安佐银在意蓝心珊的程度比他预计的还深。自从蓝心珊说她爱单泽羽后他就铁青着脸，甚至无法掩饰他的愤怒。这不像安佐银。多年来他一直认为安佐银像座冰山，露在外的只是他真正全貌的三分之一。丹尼尔揣测安佐银的心理受过极深的创伤，被他用愤世嫉俗的表象掩饰。蓝心珊却有办法在他心灵的盾牌上揭露一条隙缝。

到达安佐银的办公室后。低悬在安佐银和蓝心珊之间的冷冽气氛依然毫无改变。

“蓝心珊，你最近要完全避开媒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最好不外出。”丹尼尔说道，“如果你再有负面新闻出现在报纸上的话，这个案子就更难办了。”

“我要躲躲藏藏多久？”蓝心珊问。

安佐银靠着椅背，凝望窗外远处的邦迪海滩，“你的案子完结后你想去火星都可以。”

有时候安佐银可真跋扈，丹尼尔想，尤其你和他抵触时。

“郁晶晶在外面虎视眈眈，”丹尼尔告诉她，“只要被他拍到一张照片，她就会自行编出一段故事。在下星期的预审之前，你就已经被媒体判为有罪了。”

安佐银转回椅子瞪视蓝心珊。丹尼尔斜靠着安佐银的桌沿，等候炸弹爆炸。“我们必须改变你的形象。”

安佐银的口气激怒了蓝心珊，但是她仍控制住她的声调。“我的形象有什么不对？”

“你的头发永远像你才和某个男人上过床。”安佐银冷冷地指出。

蓝心珊的下巴倏地闭紧。

安佐银按下内线键，让秘书进来。

蓝心珊如释重负地注意到，安佐银的秘书并不是什么美女，不像是想靠美色坐到老板腿上的那种女人。从头顶上的灰发到脚上的平跟鞋，这个秘书全身上下简直写满了效率。

“罗伦洛斯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秘书用礼貌却完全职业化的口吻问道。

蓝心珊怀疑这个秘书眼里只有她的老板，对方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和丹尼尔的存在？

“找我们的形象顾问替我的妻子造型。”安佐银对着秘书指示道，“找个设计师替她做些能把她的身体全部遮起来的衣服。”

“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在秘书退出去后，蓝心珊对着安佐银质问道，“为什么要找设计师帮我做衣服？”

“那是因为你自已的衣服全部都是那种放-**得能让教皇都勃-起的庸俗格调。”安佐银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觉得你可以穿得更有品味一点。”

丹尼尔纳闷安佐银是否知道他才承认了他认为蓝心珊有多迷人。当然，里面也包含了嫉妒和强烈的占有欲。不过，她可是一点也没听出来，射向安佐银的目光火烫得可以杀人。

老实说，蓝心珊的衣服并不放-**，只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这几乎是全澳洲大多数年轻女孩所喜爱的装扮，简单，大方，舒适。但并不是时尚，更无性-感可言。丹尼尔知道安佐银是在借题发挥。

蓝心珊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她觉得非常震惊，也从未觉得如此羞辱。这是一个异性在向她声明，她穿着那身衣服看上去是多么平庸，而他，一个男人，甚至都比她更精于穿着打扮。

“什么？”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愤怒地质问：“我的衣服哪里**了？你这个笨蛋！”

丹尼尔想：安佐银正需要蓝心珊这种女人来驯服。他们不是陷入热恋──就是想杀死对方。

“蓝心珊──”丹尼尔赶在安佐银开炮之前用安抚的口吻说道，“个人的形像对你这个案子是否能胜诉起着很关健的作用。如果你穿得更淑女一点，能更彰显你的年轻和纯真，一旦你站上证人席，陪审团会相信你说的话。”

“那就是他们逼我反覆演练的原因──确保陪审团相信我的话。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说出实情不会更好吗？”她跌坐回椅子，稍稍泄了气。

安佐银看来像是吞了火药，若是丹尼尔划根火柴，整个房间都会爆炸。情形越来越有趣了。

“你知道官司是否能胜诉最后都取决于什么？”丹尼尔问。

她摇摇头。自从被捕，她对澳大利亚是否还有公证的司法制度深感怀疑。

“专家的证词。见鬼了，只要肯用心并且肯出钱，你可以找到各种专家证实各种事。”丹尼尔说道，“这就是我能成为澳大利亚最优秀的律师的根本。”

他很务实，蓝心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