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狼叔心里一惊,这人来得怎么这么寸,自己这屁股刚贴上凳面,这话就过来了,但狼叔没急着回头,而是给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盯着狼叔一个劲儿的发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狼叔见三儿的表情怪异,自己扭身看了一眼,没人。
身后没人,可这声音打哪儿来的呢?狼叔纳闷,小声问三儿,“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三儿摇头。莫非是千里传音?狼叔瞅着三儿,眼珠子咕噜直转,也不对呀,不应该只自己听到啊。心想可能是自己耳朵有毛病,加上骂了叶飞一路,出现幻觉了,便没在意,丢了个眼色让三儿要壶茶水。
三儿一抬手,“要壶……”这声音还在嗓子里打转,一壶茶便悬到了两人面前。三儿一惊,赶忙把手在茶壶底下过了两遍,确认并不是有什么机关,这才有些惊恐的猛地站起身来,“狼叔,狼……”“慌个屁,坐下,少见多怪。”狼叔抬手提住那壶缓缓地放到桌上,又说了句,“出来吧,别装神弄鬼的。”
狼叔话音刚落,三儿就见眼前凭空多出来一个人,这人就像是在空气里打开了一扇门,一转身就出来了。“是人是鬼?”三儿实在理解不了,眼前空****的,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人呐,内敛术,芥子帮的。”狼叔吧嗒两声嘴,翻开三盏茶杯,看向三儿,“这内敛术,算隐身术,但不是隐身功。只是最大程度将身体融入周围的环境或者是器物之类的,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使人很难觉察。就为了方便探听消息,根本不是什么打人的把式。”
“哇,那也很厉害了,灵儿教主的隐身功搞得我神魂颠倒,估计她也不会教我,不过这个叫内敛术,可以学的。”三儿一听,来了兴奋劲,笑呵呵问那人,“大师,教我呗。”
“大师都出事了,还叫我大师,你这是没盼我好啊小姑娘,哈哈。”一个面容清秀的书生模样的人,举止大方,谈吐清秀,坐姿端庄,目光有神。而他这一出口就道出三儿是个女儿身这个秘密,足可见眼力了得。
“哎呀,大师好眼力,难道我今天装得不像?”“不是不像,是太像了,越是极致越容易颠覆。这么像男人的人,怎么会是男人呢?”那人说完,抿了一口茶,便看向狼叔。
只是他看狼叔这眼神怪怪的,欣赏中透着一股妩媚。“那别人容易发现么,我这装扮?”三儿并没在意到这个眼神,急匆匆得问道。“问你话呢,看起来没完了。”自从这人现身,狼叔始终把脸撇向一边爱答不理。
“别人若都有我这好眼力,那世间就没有朦胧的美了。”那人说着给狼叔添了少许茶水,“狼郎,你喝茶呀。”这声音着实有些浪,浪的三儿刚喝进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狼郎,我的天呐,这么叫是要酸死谁吗?”
“酸什么酸,再酸也没有你酸,”三儿的这口水看样子是溅到了狼叔的脸上,狼叔抖了下袖子很不耐烦的擦了下。“我哪里酸了,狼郎,狼郎,哈哈。”三儿一连叫了两声,脸上乐的都找不到眼睛了。这事无需解释,那个书生对狼叔可是那个意思。
“哪里酸,”狼叔板起脸瞪了书生一眼,“在烟雨楼后院你跟凝儿叨叨那些废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女儿身?哼,别装了丫头,你狼叔啥事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不揭你的底就是了。”“呃……”这话一出口,羞得三儿满脸通红,赶忙拿杯子堵住自己的嘴,只喝水,不答话。
“狼郎呀狼郎,看你这话说的,你明知道人家是姑娘,还总跟人家住一间卧房,你这是贼喊捉贼,还是欲盖弥彰?呵呵。”书生说着又要给狼叔添茶,可狼叔抬手罩住杯口,把茶杯往怀里一收,很严肃的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说正事吧。”
那书生见狼叔这态度,不但没有不悦,反而笑意更多了几分妖娆,“又乱说话,咱俩之间有啥正事儿呀,还不就是,人约花雨宿世缘,梦结蒂莲心相伴。君若……”“三儿,走!”狼叔铛得一声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磕在桌上,起身便要走人。
“走?往哪走?”书生依旧不温不火,似有意要和狼叔绕圈子,“如今的武当,已不再是之前的武当,你没有摸清底细就冒然前去,真以为自己啸月苍狼这个名号是金字招牌啊,啊?呵呵,坐下嘛,我又不能吃了你。”
三儿算是被狼叔和书生这两人含而不破的对话彻底搞懵圈了,一屁股坐回去,看着狼叔。狼叔跟自己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坐了回来,只是正脸冲外,背对着桌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这么调戏我削你。”
“呵呵,削我?你的剑都还在叶飞手上呢,你拿什么削我?”书生起身,嬉笑着绕到狼叔一侧,窗外的斜阳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后背,让他那玲珑的身形更多了份异样的光彩。
“这么说,你不但知道叶飞去了哪里,也知道这武当山上现在的权衡……”狼叔刚要问起,那书生竟树起一个单指,轻轻落在狼叔的唇间,“莫问。”
“有病!”狼叔又被调戏了,抬手一掌拨开了书生挡在唇前的手,刚要再次起身欲走,就见茶铺外走过几个绝非善人之人。
这几人没有道士的神韵,也不是差役的装扮,像是行者,但腰里挂着的却都不是戒刀。“走啦,再叙。”狼叔腹间有伤,自然不敢随意动手,冷冷对书生说出一句便要带三儿离开。
“刚来就走,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有罪业在身。”为首的一个人溜溜达达进到铺里,一翘二郎腿,坐在狼叔的一侧,弯指弹了一下桌上的那把茶壶。
“都是道上的人,说得太明白,恐怕,性命堪忧啊,”没等狼叔答话,书生便横在那人身前,一敲桌面,竟翻过一个空杯子,一挪身,便将茶壶从空中抓了过去,而后微微一笑,给那人斟了一杯茶。只是这茶水似一注飞泉,顺着书生手里茶壶微斜的壶嘴,不偏不倚,不多不少的飞落空杯之中,这“手艺”直接吓傻那人,这还不算完。
书生斟完,将茶壶在手里一推,一股热茶瞬间从壶嘴摔了出来,那人一慌,赶忙闪身,而就在此时,那柱茶水却似有了灵性一般,飞旋直上,突然又在空中打了个停儿,如青烟般顺着壶嘴飞了回去。书生再一推手,茶壶悬落桌面同时弹起了那只茶杯,直向那人面门飞去。
“喝茶。”那人虽慌,可也并非全然乱了方寸,挥手便将茶杯自空中接住,而那茶杯却似蕴含了十足的内力,竟严丝合缝的撞到那人虎口之内,而杯中之水,随着这瓷实的撞击,自中心蕴起层层涟漪。“承让。”那人面色一紧,含声回道。“叮。”一颗水珠自空中垂直落下,正撞刚才茶杯中的蕴心,随即便反弹而起,如一倒锥立于水面,只一瞬,那反力而起的倒锥水柱噗得化掉了,似一层温润如玉的薄纱,拂面而去。
若刚才那杯子、茶壶的联袂“表演”已让人大开眼界,那这九天落珠,便可堪称叹为观止。那人这下是彻底惊得底儿掉,嘴巴里“呃”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劳烦这位兄台回去给你们大掌柜的带个话,”书生抿嘴一笑,“就说,该来的总会来,想防也防不住,一切顺其自然吧。呵呵。”“是是是,”那人连答三声,放下茶杯扭身就走。
“欺负个下人,还用得着耍这么多花样,裁公子真是逍遥。”狼叔见那几人仓皇而逃,退身坐了回来,“这都是些什么人。”“都跟你说过了,现在的武当已不再是之前的武当了。”
“能好好说话么?直接说,这天眼见就快黑了,我还急着赶路呢。”狼叔面露难色,心不在焉的看向那位被他唤做裁公子的书生。“路哪有尽头,活着便是在路上颠沛流离,既然天色已晚,不如随在下到府上一叙,慢慢说来。”
“不去。”“好哇好哇。”狼叔刚予回绝,三儿却速速答应,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不相上下。狼叔扫眼一瞪三儿,刚要责怪她多嘴,却被裁公子拦住,“江湖险恶,大白天尚且悍匪横行,这天一黑,便不再是人间。况且,狼郎已身受重伤,还是先去我府上稍作歇息,待找个医生诊疗后再登武当不迟。”
“甚好,就按裁公子刚才说得办,恭敬不如从命嘛,这几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疲于奔命,累死了,今晚劳烦裁公子,给弄着热水,我也洗个澡,精神一下,哈哈。”没等狼叔答话,三儿就急不可耐的应承下来。
“还是三儿爽快,在下裁清尘,芥子帮第二把交椅,江湖人称苓绛仙鹤。”裁公子微微一笑,向三儿介绍完自己,便要弯身去搀扶狼叔。“自己走。”狼叔没去搭裁公子伸过来的手,挪了下身子,摁住桌子缓缓站起来,本以为三儿会过来扶着自己,却不想三儿已经拎上行礼跑到铺外路上了,不由得一叹,“女娃终究还是现实的。”
“成天活在梦里会累死的,”裁公子不忍看狼叔那悲催的表情,还是上前扶住他。“对了,叶飞去哪儿呢?你见过?”狼叔这次没有挣脱,但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还是随口问了句。
“他自己长的腿,我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我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你。”裁公子说完便暗自窃喜,虽是同样一句话,狼叔听罢却是后脊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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