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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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微服出巡,让沐婉芙身负重伤,太医按着奕渲和皇后的旨意每日用最好的药材为她诊治和调养。进了三月,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着天地间的万物,沐婉芙不顾一切的为奕渲挡下了致命的一刀,却也换回了她该有的位份。沐婉芙自诞下六阿哥永珎以来本该进位份的,只是当时正值蓉妃新丧,所以此事才一拖再拖。如今她舍命为奕渲挡下了那一刀,后宫众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更重要的是恭肃太后也已经过世了,一切都不会再有阻拦。
三月初八,册封的诏书便由礼部拟定:
谕礼部、朕恭奉圣母皇太后遗命。自古帝王、慎简淑德、备秩宫闱、以襄内政。历稽往制、典礼攸隆。禧妃沐氏、温惠端良。壸仪懋著。今进封为贤妃。
同时册封的还有一位封号为婉的从二品妃位,据说婉妃未进宫前曾是荣安公主府里一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因为容貌与仁惠皇贵妃有八九分相似,而且身含异香,言谈举止、气晕神态无一不与薨逝的仁惠皇贵妃相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一模一样。所以奕渲赐予了她的封号是婉,婉约柔美,并且将尘封已久的关雎宫重新解封赐予她居住。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一夜之间得此殊荣着实令人艳羡和妒忌。
比起沐婉芙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才换了从一品贤妃的宝座,关雎宫内的荣华和恩宠都来的太快、太不可思议。
自打仁惠皇贵妃薨逝之后,关雎宫便一直空着,关雎宫内的每个角落都未曾动过一分一毫,除了住了新主人进去,其他的一切都未曾变过。
又是一个细雨缠绵的午后,宝娟服侍了沐婉芙用了汤药,彼时沐婉芙身上的刀伤已无大碍,也能下床走动了。而圣宠的婉妃在朝夕之间得到荣华富贵的同时,也招来了六宫的诸多非议,宝娟也捡了几件要紧的事儿学给沐婉芙听,“听说德妃娘娘送了几匹上等的宁绸给婉妃娘娘裁衣服,没想到婉妃娘娘却说那些花色太老气了,连她母家的母亲现在都不穿那样色儿的衣裳,更别说是她自己个儿了。德妃娘娘原是一番好意,却被婉妃这么糟践,看来这人还真不能得势,否则就该找不着北了。”
沐婉芙吃了药去了帕子点了点嘴角,拿了一枚海棠果子过嘴,只一笑置之:“若是没有皇上在后面撑腰,想她也不敢这么胡闹。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发话,咱们又何必替别人操这份儿心呢,由着她去吧。或许咱们越是这样妒忌和生气,关雎宫的那位才更加的得意。”
“奴婢原本也不想多嘴的,只是这宫中风言风语传的人尽皆知了,奴婢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宝娟一脸无辜的说着,“远的不说,就昨儿。珍妃娘娘好心好意的让双成去关雎宫给婉妃送血燕补身子,婉妃娘娘可是好大的架子,连宫门也没让双成进,只命了一名叫斐儿的宫女接下物件儿。双成回宫回话的时候,可把珍妃娘娘气着了,险些就去关雎宫死了婉妃的脸。若不是德妃娘娘从旁好说歹说了许久,恐怕就得出事。皇后娘娘知道了,气得连晚膳都没用,也让敬事房撤了婉妃的牌子,可皇上昨儿个还不是照样歇在了关雎宫。”
沐婉芙倒有些好奇了,一个荣安公主府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德妃和珍妃自然能忍下这口气,淳妃每日只在宫中吃斋礼佛,自然不会插手这样的闲事;像瑃嫔、裕嫔那样性子的人又岂会服气,荣安公主走这步棋的用意究竟想干什么?而婉妃的荣宠的背后,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伤口处隐隐又痛了起来,沐婉芙不禁蹙了眉头,宝娟见状忙道:“主子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处又痛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不必,皮肉上的痛怎么比得过心里的痛。原来,一个与仁惠皇贵妃极为相似的女子便能一夜之间得此恩宠,你说本宫当年恩宠不衰的原因是不是也和婉妃一样,因为有着五分与仁惠皇贵妃相似的容貌?”沐婉芙淡淡地看向远处,“本宫现在忽然相通了荣安公主为什么把乌雅玉华那块肥肉给亲自送到嘴边来了。”
“什么原因?”宝娟追问着。
沐婉芙不信宝娟猜不出,“本宫受伤以后,谁一跃为宫中的新宠?而这个新宠是谁的人?整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是荣安公主!!”宝娟不假思索的答了。
“我在想。或许从乌雅玉华的死开始,本宫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布局之中。荣安公主为了将婉妃引荐给皇上,不惜用乌雅玉华做诱饵,等康王府发丧时,皇上必会想法子让我回去尽孝,所以当初的微服出巡应该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唯一没有算到的,应该是我为皇上挡下了那一刀。或许刺杀成功之后,他们便能顺理成章的拥立新帝。一切果然计划的天衣无缝,而且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也让人寻不着。不得不说,荣安公主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我很期待与她的真正较量。”沐婉芙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实这一切。”
殿外,麻四小跑着走了进来,“主子,永和宫的淳妃娘娘来了。”
淳妃?倒是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外头雨大,快去请淳妃娘娘进来。”沐婉芙吩咐麻四。
麻四应了是便也退下了,宝娟为沐婉芙理了理衣裳恭敬地立于沐婉芙的身后,淳妃身着荷藕色如意缎袍,如意髻上簪戴着珊瑚制的皎月明珠簪花,妆容得体却又不是淳妃往日威严的气度,藕荷色的缎袍之上还有未退去的晶莹的水珠子。
“贤妃娘娘的身子可大好了?”一进暖阁,淳妃便与沐婉芙玩笑起来。
绣鸾、绣凤自殿外奉上了茶点,沐婉芙指了身边作为让她坐下说话,“淳妃姐姐可真会寒颤我,什么贤妃娘娘,姐姐这么叫我就不怕我们之间的感情生分了吗。说实话,我倒是乐意您还像从前那样叫我禧嫔妹妹。什么禧妃、贤妃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才是最可靠的。”
茶点奉上之后,淳妃端起了茶盏吹了吹,“贤妃快别这么说,你的深情厚谊我可担待不起。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意也未必能靠得住,从前的锦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若说起情意,我不信她与你的交情比咱们之间的交情浅,到头来还不是百般的算计你。这样的情意不要也罢。”或许是一直礼佛的关系,淳妃近来看事待物也十分的想得开,“我这个做姐姐的知道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所以特地带了一直人参过来给你补补身子。你呀,可不许躲懒了。如今关雎宫的气焰可是嚣张的很,咱们可是有些日子都没见着皇上了,现在皇上除了认得关雎宫的门往哪开以外,恐怕都不记得自己还有其他的妃子了。尤其是妹妹你。”
“是吗?婉妃真有这么烈的性子,连皇上也不能把她驯服吗?”沐婉芙漫不经心地饮着杏仁茶,剥着红木果盒内盛着的五香花生,“怎么姐姐这话听着倒是让妹妹为你们出气。其实依我看,婉妃现在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姐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这底下自然有人等着咬她一口了,不必咱们动手,我想瑃嫔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公主府里的使唤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且还抢了她的恩宠,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底下的锣鼓点儿还没敲,台上恐怕就已经开演了。”
茶盏中红艳艳的茶汤映着淳妃的绝色容颜,“还真让妹妹给说着了。依我看,这宫中能能将婉妃那个小人拉下马的恐怕就只有贤妃您了。我自信自己的眼光,能从后宫的血雨腥风里趟出来的,我只看到了你一个人,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婉妃的背后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操作着一切,我不信你不知道。”淳妃望向沐婉芙,“皇后、德妃、珍妃她们似乎也不想让那个狐媚子再魅惑皇上了,倒是丽妃,一门心思的与关雎宫的那位示好,只可惜……”淳妃忍不出笑了笑,“咱们的婉妃妹妹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听淳妃姐姐这么说,这个婉妃倒是有些意思。”沐婉芙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屑,力不从心地说:“各位姐妹的心思妹妹倒不是不乐意帮忙,只是眼下我这身子骨儿你们也都瞧见了,太医曾嘱咐我只能在院子里静养,否则便会挣开伤口。”
淳妃笑盈盈地看着沐婉芙,片刻的沉默之后,淳妃才慵懒地开口:“前两日,我去德妃那里串门子,路上遇见了婉妃带着丫头在万春亭听曲儿。也真难为她了,一个公主府的下人还懂得戏文里演的那些东西,可见皇上的喜好是越来越特别呢。”
淳妃连门道都给沐婉芙指明了,沐婉芙也不再推脱了,“既然淳妃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我也勉为其难的去御花园转转,只是不知明日的天气如何?”
“我相信,有福泰宫的贤妃娘娘亲自出马,明日定是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听说南边近来也不大安分了,养心殿的叫起儿都要叫到巳时,皇上明日应该没空去关雎宫,贤妃娘娘尚可在御花园里多逛一会儿,免得被皇上瞧见了还说是妹妹不爱惜身子。”淳妃语气平淡的说。
沐婉芙和淳妃都心领神会彼此的意思,“宫里的奴才们总会来学舌,妹妹我也实在想见见这位宠冠后宫的婉妃的真面目。我知道姐姐喜欢喝大红袍,去年内务府送了二两过来,我也一直没舍得喝,姐姐难得到我这里坐坐,今日正好帮我品品这茶的味道够不够正。”
“妹妹这话说的可就有点矫情了。这么的茶也就妹妹的宫里能得上一些,永和宫的大红袍早就见底了,就怕妹妹你倒时不舍得。”得了沐婉芙的吩咐,宝娟便亲自下去准备了,沐婉芙和淳妃二人又捡了宫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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