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看坐在宝座上的玉帝，这样气愤么？妖孽没有那么坏，哪有那么坏？微微一笑，醉魔？玉帝瞪着我，这么些年没有见，他倒是老了许多，我跪在地上欣赏他的老，王母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大胆！”她身边站着雪桐，雪桐倒不如从前那样仇恨地看我了，冲着我微微一笑，又给王母扇着扇子。

玉帝道：“一切都没有进入正轨，你就将他放了，你不想在天上了，是不是？”玉帝的青筋爆出，瞪着我的眼睛也分外有力了。

我是不想在天上了，我想去地下，想去陪着妖孽。

轻轻点了点头：“还请玉帝抽去我的仙骨！”将我变成妖吧，或者魔也不错，我可以去找妖孽，多好。玉帝愣了愣，冷眼看着我：“成全你么？休想！”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的大神小仙，踱步：“本以为你去了一趟凡间就能长些本事，没想到越来越笨，没想到越来越蠢！”他挥了挥手：“仙骨？抽了也罢！”他扬手，再道：“抽去仙骨，你就是人了，身子本就是弱的，活不过十日。”

老君猛地上前来，跪在地上：“玉帝饶命。”

玉帝收回了手，愣了愣地：“伯阳……你……”玉帝嘴唇轻颤，看了看我，骂道：“为了这个笨拙的蠢货？”他抚了抚额头，王母连忙搀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坐了下去。老君回头看了看我，又抬眼看着玉帝：“桃花是我带上的天庭，她有罪，自该由我承担。”

回头看着老君，摇摇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老君！”

玉帝轻笑：“你喜欢这朵笨花？”玉帝笑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痛恨，倒是神情特别悠闲，看看我，又看了看老君。老君脸色一红，抬头对着玉帝一笑，并不说话。

“你在这天庭原本就是有功的，要赏你一朵笨花又有何难？”玉帝哈哈笑了起来，转眼看了下面众仙诧异的眼神，笑道：“你们看，难得太上老君也动了凡心啊！”

老君的耳朵根都红了起来，王母和雪桐比众仙还要诧异，王母回头对着玉帝说：“这怕是不好……”玉帝瞪了王母一眼，道：“怎么会不好，太上老君喜欢谁，朕就把谁赐给他！”

我见老君并没有反驳的意思，突然急了起来，我已经嫁给了妖孽，怎么能再嫁老君。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对着玉帝连忙晃头：“不，不行！”

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仙停下了议论，皆不解地看着我。

老君也回头看着我，眼神稍稍有些受伤，玉帝怒，目光紧紧盯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把头一磕：“我早已经嫁给了南陵诸庭，怎么能……再嫁给老君呢？”回头看了看老君，又小声道：“我配不起老君，还望玉帝成全！”

老君愣了愣那个，看看我，再看着玉帝，玉帝咧嘴一笑：“太上老君喜欢你，你又担心这个做什么？有朕的命令你害怕老君亏待了你不成？”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

“我心里已经装了南陵诸庭，再装不下任何人。”对着玉帝磕头，心里直对老君抱歉。他对我的好，我自然是铭记在心理的，怎么可能忘记。只是说到嫁娶，我早就是妖孽的人，如何能再嫁？我这心里，一辈子都是妖孽。

众仙都倒吸了一口气，王母道：“我看啊，就是雪桐和太上老君最为相配了，雪桐姿色过人，身有绝技，以后也定能给太上老君料理家世，你看看桃花，迷迷糊糊地，不给老君添乱就不错了。”

祁涟在一边道：“桃花早就不迷糊了，她现在做事可认真了呢！”

月老只咳嗽两声，我心里苦笑，我和妖孽的缘分，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呢？回头看了老君一眼，让我死也行，这天庭我本就是不惜哈待下去的。

“你选择生，还是死？”玉帝威严道，整了整龙袍，他穿龙袍，一点也没有妖孽好看。咧嘴轻轻一笑，还未曾说话玉帝又继续道：“若是嫁给老君，你就能永生，若是不嫁，朕现在就将你的仙骨抽去！”

摇摇头：“我选死。”抽了我我的仙骨吧，让我做什么都好！

玉帝一愣，老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苦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玉帝眼里冒出怒光，瞪着我：“朕现在就抽了你的仙骨。”他愤愤然，右手已经伸出，我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生死。

没有预期的疼痛，倒是玉帝开了口，道：“让你看看他的现状。”他？我连忙睁开饿了眼睛，看着玉帝用手拨开一片明镜。那是一座囚牢，他还穿着囚衣，囚牢？呵，这么大的一座山啊！禁闭，呼吸都困难。抬眼看着玉帝，玉帝无谓地笑笑：“他杀了这么多人，先将他关上七百年！”

七百年？我目瞪口呆，呆呆看着他。

那明镜里的妖孽坐着，他像是熟睡了一般，嘴角还挂着笑，可看着如此疲倦，我心有不忍，却又不可以说出来，玉帝道：“七百年以后他会出来，可你不能轮回，你决定了么？”他挑眉看了看老君，老君站在我身边，低着眉眼看了看我。

要我不忠贞么？

不能轮回……但要嫁给另一个人，他知道岂不是伤心？

摇摇头：“赐我死吧。”

老君身子往后一退，玉帝盛怒，众仙也都说不出了话。

“好！”玉帝道，给观音使了个眼色，观音大步走了过来，看了看老君，对着我温柔一笑。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到底，我都觉得害了你。

咧嘴一笑，闭上了眼睛。

我等死，那只手掌在碰到我的颈上的时候，老君猛地一把将我拉开，我摔倒在地，抬头看着老君。老君蹲下身子，看着我，他眼里全是伤感，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怯怯地看着他。

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老君轻声一笑：“若是没有下凡，你是愿意的，是不是？”

可是，我早已经下凡，早已经爱上了妖孽。

就算没有，但在天庭上的这么年数都没有爱上老君，短短三年时间，就对妖孽动情，这些，和老君不一样的。可是，若这样一直呆在天上，老君待我这样好，说不定我是会爱上的。

冲着老君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老君站起身来回头对着玉帝道：“桃花是我的弟子，还望玉帝放她一马！”观音愣了愣那个，收回了纤细的手，看了看老君，又回头看着玉帝。玉帝张大嘴巴看着我和老君，微微摇头：“她若是愿意嫁，朕还可以看在她有功的份上绕她一马！只是，他放走了那罪魔，这是大错！饶不得。”玉帝振振有声道，那眼神要将我杀了。

老君微微一笑，跪了下去：“我代替她受罚。”

玉帝脸色铁青：“伯阳……你……”雪桐着急了，可怜兮兮看着王母。王可轻咳一声道：“这些都是桃花的错，干你何事？你千万不要给自己找罪！”

玉帝点了点头，众仙皆是不说话。

我被关进了天牢，任何人也不得见。抱着膝盖坐在草堆上，天上的天牢可比地上的天牢要舒服许多，这样坐着，心里淡淡地伤，只想到妖孽在那囚牢里，出不来。

七百年，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

妖孽，你一定熬得过去，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能为了我好好活着。对了，夫元……他怎么样了？

去天牢怎么都没有去看看他？

有天兵送来饭食，端起了碗一口口地吃，既然还没有处罚我死，就让我暂且为了你好好生活下去吧。恍恍惚惚地睡着，梦里总是看见妖孽，他要和我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我竟然也猜不到他要说些什么？站在他的面前问，可他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着急，我们连拥抱都忘了。

妖孽，我真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我在天牢里待了数日，天黑的时候总算有人来开门，将我压到了金銮殿。

这一次没有多少仙人。玉帝和王母高高在上，雪桐陪在左右，我被推倒跪在地上，一回头，连忙捂住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站在左边的颀长身影，一身的白衣，原来的黑发，竟忽然变成了白发……

“老，老君……”喊不出声，不见几日，怎么就突然……眼底的泪瞬间流了出来，呆呆看着老君。他微微一笑，冲着我摇摇头。

玉帝叹口气，只道：“伯阳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王母轻哼一声，道：“太上老君为了救你，用自己的修行为天下枉死的百姓超度！这世上冤魂没那么多了，自然不用重重责罚你！”

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君，再回头看着玉帝，若是这样，我倒宁愿自己去死。又欠着老君了，又欠着了。

“老君。”轻声喊了一句，把脑袋低下，咬牙：“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欠着你！”老君撇嘴瞪了我一眼。我抬头看见雪桐红红的眼睛，到底是不值得的。雪桐一心想着他，苦笑一番，我真真是害人不浅呢！

“既然太上老君给你求饶，你今后的日子便去凤凰山跟着姚冰仙子修炼，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不得上天庭。”玉帝轻声道，无奈地看了一眼老君，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我，沉声道:“为了你专心修炼，朕会抽去你的记忆，从此再无二心。”

不可以。

抬眼看着玉帝，拼命地摇头，我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那是一只魔爪，伸到我的脑袋上，一股力量将我脑袋里的东西都抽了去。

我和妖孽的种种……我不是桃花，更不是明珠……我是刚刚成熟的花朵，我是刚刚被姚冰仙子收服的桃花妖……

那些欢喜的笑容和泪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