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巳之月搞点文化宣传,也是国家应有的流程。毕竟,春季联考过后,新一届选拔出来的人才,就要等着奔赴祖国的千山万水,为自己谱写一段不老的青春。
大体上应该是这么个意思,老张领会了皇帝他老婆的精神,所以当皇后说来参加文会一起搞宣传,老张没有拒绝,尽管他已经拄拐了。
“哥哥,缘何郑观音偏来祸害哥哥?”
李奉诫是张德的心腹手足,不比别人,等众人散了之后,他寻了个讨教学问的由头就留在了西郊庄园。
“怕不是和太子有些干系,只这长安城,就没有一天清闲的!”
坐在石凳上,凉亭四周栽着的柳树也开始抽芽,嫩绿泛黄一片。迎春的黄花也一撮撮地提着骨朵,一串串仿佛是山里红的糖渍果子,甚是有些韵味。只这美景,却也让张德打不起精神来。
“哥哥,太子南巡,也是际遇。”
和他老爸李大亮不同,李奉诫留守京城的最大好处在于,跟着张德的步调,尽管没有跟别家勋贵子弟一样招摇过市,也不曾能和朝中大佬立道问候,然而特殊的世界观,使得李奉诫的眼界眼光,都有别于同龄人。
再者,李大亮这辈子就框死在边陲之地,想要荣归故里,基本无望。
“际遇是不假,然则那位忧思子孙效仿玄武门之事,故而才有此次南巡。”
这次南巡,和杨坚让杨广跑南方的性质不一样。天可汗一世三征高丽的后遗症就是中原大战人口凋敝,而这场数十年的动**,用最残酷和血腥的方式,加了南北混一,终结了隋炀帝时期也十分严重的南北对立。
时值贞观八年,南北对立的情况还是有的,但程度已经非常低,完全不需要亲王级的人物去安抚。
李承乾这个白痴暖男的角色,不过是承受着他爸爸的有权有钱外加任性。而房谋杜断和日天操地组合,不过是默默地给皇帝站街外加背书。
总之,贞观朝的新贵们,暂时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实力势力都强横的储君。李承乾如履薄冰彬彬有礼,对全国人民都是喜闻乐见的。
可是出于立场,东宫的幕僚们就算不想推动太子走上逆天道路,做人生的主角,也会情不自禁因为“潜龙在渊”这个客观原因,搞出一个又一个大新闻。
有的大新闻很好,就跟一千五百年后全国人民喜迎油价上涨一样,八牛犁和曲辕犁,估计未来的几千年内,历史书怎么翻都会弄几张图片在上面。至于贞观朝那帮文人墨客,家里没背景的,注定就是个历史事件的背影,当然可能连背影都不算。
“哥哥,郑观音身份有别,以吾观之,只怕是逼迫之举。”李奉诫眼明心亮,前头皇帝谋算的事情很是嚣张,内帑改制皇银,想要让华润号来做账,甚至还要张德亲自操刀,为的就是让皇族资本走出长安走出关洛,在河北河南站稳脚跟。
此事又涉及到了皇帝跟山东士族的龃龉,范阳卢氏的遭遇,背后龌龊不堪的手段,怕是连房玄龄都懒得吐槽,当然房乔的老婆有没有事后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等伎俩,毫无意义。”
张德拿起茶壶,给李奉诫倒了一杯,兄弟二人饮了一会儿,张德才道,“此事,当是皇后所为。”
他其实想说的是,让郑观音出来攀扯他这条江南土狗,格局太小,完全不像是李董的手笔。
但他也得承认,李建成的老婆,这种人碰上了,那真是一碰一个坑。搞不好魏征还会亲自操刀来砍你,都不带解释的。
事后皇后还不给你撇清,那就是嫌疑满满,很显然是拿郑观音当棋子用。虚虚实实之间,老张要是应对不当,还真是比太子南巡还难应付。
恐吓震慑张德是虚,说白了就是诈唬,老张要是没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乱搞,那外朝一帮吃饱了撑的年轻俊才,该喷的喷该咬的咬。就算不把老张弄死在太极宫,起码也能在大理寺刮二两肥油下来。
何乐而不为呢?
假使张德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以不变应万变,长孙无垢固然没办法让郑观音说“其实梁丰县男长得很像我老公”,但正义的青年才俊喷他一个“建成余孽”,搞不好还能顺带从张公谨和李渊那里敲点油水出来。
一个家族式企业的运转,最典型的一点就是,少赚当亏本。开源节流的方式也和别家公司不太一样,比如说公司为了节流,家族式企业可能就会用上“扣工资”“扣奖金”“扣全勤”等妙招。
于是乎,比城北徐公还帅的张叔叔,搞不好高句丽农牧有限公司并购案的奖金,就会被李董合理合法合情地克扣下来。
而克扣下来的原因,很科学,毕竟家里面有人涉嫌勾结曾经的董事长竞争者……
然后,和大多数家族式企业一样,唱红脸的是老板,也就是李董自己。而唱白脸的,其实是老板娘。
这就很尴尬了,如果没有老张这条工科狗,就不会有忠义社,就不会有小伙伴们的友情捐助,就不会有太子的门路,就不会有灰糖变白糖,就不会有大河工坊,就不会有华润号,就不会有连续三年的皇家盈利翻番……
如果没有工科狗,李董财政上捉襟见肘,他在贞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都得带着笑和五姓七望说话,然后要跟李靖李绩谈理想谈未来,要和李渊柴绍谈亲情谈家族,要和房谋杜断谈历史定位,要和日天操地谈年终奖和职称。
那么,没有工科狗的时间线上,李董可能不会因为财大气粗有钱任性而搞七搞八,甚至偶尔还会有一点点低三下四,甚至偶尔还会忍气吞声,还会把李承乾骂成傻逼,然后挑个合理合情的时间,把李承乾给废了。
对老张来说,这就跟一千五百年后的一个伟大历史假设一样:假如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
另外一个伟大历史假设则是:如果当年潘金莲没有开窗……
“哥哥,莫非甚么也不做?”
李奉诫一看张德的神情,眉头微皱,小声说道,“哥哥,小弟资质愚钝,不过却也明白,倘使皇银成功,怕是无人能制。”
“不怕的。”
此刻张德还没有担忧到一百多年后去,假如这奇葩的扭曲的资本累积方式能持续一百多年的话。
甚至,老张本身还是期待大唐帝国的皇家银行能够出现,至于后面生什么人吃人或者代理人战争等等不足为奇的事件,他都是能够坦然面对的。
毕竟对工科狗来说,最矬的官僚资本主义,也比封建帝国强三条街,光上升渠道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再说了,小霸王学习机,想要在封建帝国中造出来,根本没可能嘛。这样一来,他的子孙后代怎么通过学习机学习五笔打字?万一一两边年后他的子孙后代还顶这个贵族的头衔,是不是就会因为纸醉金迷吃喝玩乐,然后用小霸王学习机打魂斗罗和级马里奥呢?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祖宗,为了子孙后代,老张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生。
想到这里,张德整个人都精神振奋起来:“大郎,你可知晓,此次建巳文会,除了郑观音,建成之女李婉顺也会列席。”
“哥哥,上回她不是也赴宴了么?”
“上次不曾露面。”
李奉诫顿时明白了起来,这一回是要露面了。到时候,万一有人说十一二岁的李婉顺冲张操之抛媚眼,嘿嘿,这消息折腾起来,勾梁丰县男忙活的。
而整个过程,皇后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撑死就是吩咐史大忠办事的时候,消耗了一点点口水。
但是对工科狗来说,这特么就是累断狗腿也要招架的流言蜚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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