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他就不是个事儿
慕宣卿一愣,他怎么了?被人泪盈于睫地看着压力很大啊!
温君玉见他不说话,再加一句,“君玉以为慕大人是不屑于用容貌做手段的,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明明大人已经有了倾心相爱之人,为何还是那么在意容貌,把自己的脸变成这样?”就是这样,以前在青阑的时候封玄话说的那样难听慕宣卿都没有变副模样,偏偏在此时……
慕宣卿沉吟,仔细推敲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道:“你认为我这张脸是变的?”
温君玉紧紧盯着他那张脸,“难道不是吗?脸上的斑不是灰尘可以说抹去就抹去的,而只是短短的时间大人脸上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试问如何才能做到?大人是祈天者,连天都可以逆转,更遑论小小的容貌龙妃万万岁全文阅读。”
淡淡的酒味儿在温君玉说话的时候传到慕宣卿的鼻子里,他皱眉道:“你喝醉了。”这么荒唐的事亏他想的出来,既然他有这个能力,何必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自己变得倾国倾城,还要受那些个以貌取人的家伙的嘲讽。
酒是喝多了,但还没到人事不知的地步,温君玉觉得自己还能思考,“一开始容貌过人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放在脸上而忽略了其他的努力,这点君玉是深有体会啊,大人又如何想不到呢?大人得到了宗大哥的喜欢还有什么不满足,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相貌,是个真真正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这人还口口声声宗大哥宗大哥,看来之前自己并不是多想了,没想到自家那个还真的挺招人,不过他要是不值得,自己也不会轻易就爱上了……
宗衍要是听到他的心声必定会傻笑得完全褪去外人面前那副嚣张肃杀的正经样子,可惜他正周旋在文武群臣之间,被迫时时与自家卿卿分离。
“慕大人,有他还不够吗?若是其他人喜欢上你也只是因为容貌而已,等到他们发现了比你更漂亮的人就会无视你了,难道还要再变出一张脸不成?那样有什么意思……”慕宣卿没说话,温君玉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你是在用自己的经验告诫我吗?”他确实有了宗衍就够了,可惜某些人被那么些人围着仍然不满足,还要去觊觎别人的人!也许温君玉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酒后吐真言,不管怎么说牵扯到宗衍身上他就没办法假装淡定,“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不在乎,我的脸无论变成什么样那也只给一个人看,与其他人无关。”
“我……我……”慕宣卿的话似乎让他无所适从起来,温君玉更加楚楚可怜了,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拉慕宣卿的衣袖,却被不留情的狠狠一抽,他本人反而被那力道带得踉跄一下,软软跌到在地。
“……”慕宣卿拼命说服自己人喝醉酒身体不当家,这么容易跌到不算回事儿。
“慕大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既然有逆天的能力,为何那日你我皆被掳走的时候不出手,反而任我陷入那样的境地……若是没有到南越,我就不会遇他们,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为什么?”温君玉手脚发软地哭诉,忽而抬起头紧盯着慕宣卿,口齿清晰道,“慕大人当初明明喜欢封玄,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为何任由自己被掳走?”
慕宣卿忍了又忍,没忍住嘴角抽了抽,这温君玉真当自己是神仙了?他要真的是神仙,何至于每次祈天之后都凄惨无比,还被那帮人整到差点没命?至于那帮人,慕宣卿现在还真怨怼不了,若不是他们“顺道”掳走了自己,自己还在那深宫里想着如何出去的办法呢?说不定纪封玄私奔失败皇帝还要把自己赐了!哪会遇上海岚这样的朋友,更不会和宗衍这么水到渠成地……
等等,温君玉忽然提起纪封玄是想干嘛?
慕宣卿就要心理阴暗地想温君玉是不是要说自己是故意被掳走的,好不嫁给纪封玄,多见见外面的“世面”,就感觉肩膀上落下一双手,略一惊吓之后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才放松,回头一看果然是宗衍,“你怎么回来了?”
宗衍表情奇怪,“路上想了一下,觉得该是带着文乐那小子上场的时候了,没想到……你们这是在干嘛?”看上去好像卿卿把人都欺负趴下了~
慕宣卿忽然就明白了,以温君玉的视角正好看到宗衍来的方向,他这是在……秀虚弱?挑拨?
温君玉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爬起来,“让宗大哥见笑了,是君玉没有站稳,跟慕大人没关系。”
“哦,”宗衍不那么在意道,“自然与卿卿无关了,下次站稳些,别让其他人误会就好。”
“……”温君玉脸色更黯了。
慕宣卿不厚道地笑了,但笑容只是一闪即逝,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温君玉的,但在他成为慕宣卿之后,见到温君玉的第一眼虽然印象很好,但紧接着而来的事情却打破了他的想法。先不说以前的慕宣卿是不是喜欢纪封玄,皇帝下的圣旨是谁也违抗不了的,他跑来祝福自己却惹来纪封玄更深的恶意,更在同僚以下犯上被皇帝治罪的时候求他宽恕……
真当自己是悲天悯人无喜无悲的神仙了?就算是以前的慕宣卿也有爱慕、愤怒的权利吧。以温君玉的才情,若没有周旋在各国和那几个男人之间,或许能做出一番事业,但到底是他所托非人呢还是阮清风之流的错误,让他走错了路钻进了死胡同。
若是直白的挖墙脚也就罢了,偏是这种暗戳戳的把戏,慕宣卿无意与他“交手”,“祈天者不是万能的,也就只能为百姓谋点福祉,不会为我本身带来逆天的效果,所以收起你的想象力,我这张脸,是真的。”
“宗衍,我们走吧。”拉着宗衍转身就走,在他们身后,温君玉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眼睛里不知是嫉是恨。
钟离文乐这小子很是争气,也许真的是帝王经读的多了,几乎不用宗衍刻意叮嘱,少年面对群臣,说话一板一眼丝毫不见怯意,头头是道。这般年纪都如此,再过几年想必更为出色,即使是当初看重宗衍想拥他上位的大臣也不好说什么了,在他们眼里,宗衍既然拉出他这弟弟,定然不会撒手不管,内有小皇帝坐镇,外有宗衍,江山不还是稳稳的。
宗衍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不过他早就决定了,等到文乐坐稳了位子,他就带着卿卿游山玩水去!
两年后。
在宗衍和阮清风的努力下,朝廷和江湖达成了某种暗地里的协议,以阮清风为首的势力牢牢地“盯着”小皇帝的皇位,不容其他人惦记,也杜绝了异心者和贪官污吏的蔓延,相对的,关系缓和的同时,他们也得到了应得的报酬,至于具体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宗衍卸下了肩上的担子,带着闲散王爷的称号离了皇宫,府里的人知道他们要走,一个个准备拖家带口地跟着主子走,谁料主子一个都不带,还美名其曰不要他们打扰。四喜和菊儿伺候惯了的,眼眶里含泪,“主子,您这一走,我们伺候谁去?好歹让我们跟着伺候啊。”
宗衍训斥道:“长了一颗奴才的心,没人伺候还不好?月钱也少不了你的!”再说,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有天他们要在外面定居,这都城的宗府可就要消失了。
看主子抬脚要踹,四喜机灵地往后躲了躲,果然主子只是虚晃一招,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菊儿抹抹泪,按照两位主子的吩咐去收拾东西。紧接着,宗衍和爻总管在书房谈了许久,爻总管跟了他许久,府里的一切交给他再放心不过。
他们离开北狄的那天,慕宣卿见到了一个几乎已经被遗忘的人,“希……辰?”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他是宗衍化名阎纵时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只是当宗衍表明了身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希辰还是不说话,他是主子的暗卫,是属于黑暗的,也只有在主子允许的时候会现身。
宗衍没想到慕宣卿还记得希辰,他那么多的侍卫暗卫,一直选择希辰随行的原因大概就是希辰存在感极低,不会打扰他和卿卿……慕宣卿盯着希辰肩上手里的大包小包,真的不是想找个拿行李的?
阮清风前来送行,慕宣卿看着这个男人一如最初所见潇洒风流、意气风发,只是眼睛里多了很多东西。据他所知,温君玉很早之前就离开了,不知是终于鼓足勇气逃走还是阮清风有意为之,总之,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阮清风最终也没有留住人,风流多情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温君玉或许都同时爱上许多人,但无法忍受喜欢自己的人同时也喜欢别人。
“你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吾心甚慰啊!”宗衍拍拍他的肩膀,有段时间他真的对阮清风防的很深,见面是正常见面,但从不会放人与卿卿单独相处。
“跟你没关系啊,赶紧滚!”阮清风毫不客气地赶人,眼睛在慕宣卿身上一闪而过,唉,这人看上去似乎更美了,他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要找个比慕宣卿美的谈何容易,更何况,难得这个人这么对他胃口,他以前真的与睁眼瞎无异啊!
好在慕宣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否则难得的改观又该降到冰点,他没有去问温君玉的事,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不想也不该过问。
“我们先去哪儿呢?”
“去南越吧,我想知道海岚到底和他哥怎么样了。”上次来过,也只是走马观花。
“……哼。”可不情愿了。
要去南越需得乘船,他们到达鹤邱时已经是傍晚,于是决定在城里找个客栈住下,反正去见海家兄弟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
在路上的时光可谓是美好的,但城里热闹非凡的场景还是吸引了两人,得知是鹤邱当地有名的情花节,男方需得在高台处抢到红花送给心上人,如果女方同意,这就等同于媒妁之言,双方家里都不得反对。宗衍来了兴致,这种送花给情哥哥情妹妹的桥段他和卿卿还从没这样过,可得入乡随俗~
没拦住兴致勃勃的宗衍,慕宣卿默然,这不就是情人节嘛,还流行送花,就是后果很严重,比订婚戒指还管用。
忽然街角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看去,莫名觉得被偷窥的就是自己。那身影仿佛知道被他看见了,慌忙向黑暗处躲去,转身的时候还碰到了小摊,惹来摊主的叫骂,趁着身形越发地狼狈。
奇怪,有点眼熟……没等他细想,整个人忽然被拥到另个人的怀中,同时眼前鲜花绽放,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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