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类

“一个完美的规则需要有正面，反面，还有裁判。比如草原上的兔子数量远远多于狐狸，这样狐狸才可以以兔为食。

如果有任何一方失衡，生态链便会做出自己的判罚。”

“中国的《西游记》里，有这么一个故事，孙悟空与唐僧发生冲突被撵走，六耳猕猴趁机变作悟空模样，抢了行李关文，又把其他小妖怪变作剩下人的模样，欲上西天骗取真经。

于是真假猴王从天上杀到地下。

唐僧的紧箍疼不出；天王的镜子照不出；观音说我也看不出；谛听诚实看出来也不敢说……

最后如来佛道出六耳真身并用金钵盂罩住，终于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

看起来有正，有反，有裁判，但这个规则却不太被认可。

这段故事有过多种解读，有一种观点认为六耳猕猴本来是孙悟空的二心，所以两人才本领无二，最诡异的在于追问杀掉的到底是谁？

正和反不是咬合关系，而裁判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公正。”

“同样的，Tun和人类并不是真的属于食物链，因为一些无法推测的突变或巧合才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人类意识到Tun的存在也许是从发现自己的同类异常开始的。

Ts艾略特娶了一个有精神疾病的舞蹈家，最后引发了极端情绪和偏狂型精神分裂症。于是他们的婚姻注定痛苦不堪。

Ts广为流传的《荒原》里，有这样一段话：

那总是在你身边走的第三者是谁？

我算数时，只有你我两个人

可是我沿着白色的路朝前看

总看见有另一个人在你的身旁

裹着棕色的斗篷蒙着头巾走着

我不知道那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在你身旁走的人是谁？”

“多重人格，精神分裂，不稳定情绪等等，这些和那些因为生理疾病而卧床的人类同样都需要被重视起来。

本来为自己不对劲的女儿请来主治大夫，却被怪力扔出窗户，而后天主教的神父自己上门，在墙上挂满了十字架，人类开始撰写魔鬼要来到世间的奇闻异事。

而心理医生也在与无数号称自己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的病患对话里，慢慢察觉似乎他们不是发了疯。

有效区分精神疾病和Tun入侵广为认可的一个标准便是对生存的真实感，寿命慢慢走到尽头和换一个外壳生活是不一样的，很多Tun存在太久，早已恒定在一个固定值里，没有常规的感情，没有生死的恐惧。

所以人类和Tun这样的发展历史上不是没有灾难或战争。

普遍大家愿意传颂的版本还是直接到现在的和平友好条约，提交想要入侵的目标申请，申请需要写清楚选择的理由和希望的生活方式，然后交给双边的部门审核。

过于平庸的同族被吃掉，人类部门一般很容易就会同意。

涉及到一些中阶，则需要评估，如果对人类发展如果有益，那么同样优秀的Tun则亦会被欢迎。

剩下的就是不愿意这样的。

激进派人类疯狂的去抓所谓的精神病，全部杀掉。

而精英派Tun觉得为什么不干脆去统治人类呢？

每一个族群，正以自己的正反面和裁判一起闭合成完美的规则，就这么去书写共创美好明天的故事就可以了。”

陈多多在这一页贴上记号贴，然后噼里啪啦的开始在笔记本上敲字。

“你自己说他是不是疯子！”梁栋正在楼梯间愤怒的对着电话咆哮。

“你小点声，耳膜要破了。”电话那头的陈景落赶忙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远了一点。

“那你现在在哪里？”梁栋怒气未平。

“在Mona这里，看一下资料。”

“我就说那个黑寡妇能介绍什么好case，变态才能理解变态。”

“我听得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要骂我就小点声。”

“所以呢？你们就准备这么欺负那小孩？”

“怎么算欺负呢？”Mona的声音很快就应答了，“这不是小朋友自己的意愿吗？运气不好的话，就算为了梦想尝试过，运气好的话，有机会成个好故事，不论哪种都值得。“

“那也...“

“难道早早地劝自己反正也是个没人要的残障，每天躺在**等死，万一运气好有个社会记者跑来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真的跑去韩国找爸爸，这是你想要的故事吗？”Mona打断了梁栋，像说个笑话一样追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无论觉得他过得好还是惨，难道不都是外人所谓的怜悯吗？他想做的事，就算是挥霍自己都无所谓吧。如果他想自杀，只要不是Diego造成的，还需要你们制裁吗？”Mona继续发言，“所以，最好Diego捐了钱，帮Kim找到爸爸，然后父子团聚，妈妈最好也在场，伦理合家欢，从此幸福生活，这样才不算欺负吗？”

“好！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知道这是诡辩。”梁栋急吼吼的喊道。

“好嘛，是我诡辩了，所以你要赶快想到怎么抓我，乖哦。”Mona立刻挂断了电话，另一旁的景落露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这个死女人！”梁栋气的想要摔电话，但是理智还是克制住了，不能摔，摔了要买新的，突然看到手里还攥着一个本来准备丢掉的空可乐瓶，立刻愤怒的摔倒地上。

“这家伙估计会气疯的。”景落几乎是用最大力气忍住爆笑。

“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确了，你应该也明白吧。我们的人生可以重来无数次，可以计划到接近完美，但对他来说，只有一次。”Mona把手机还给景落，但她顿了一下，又用平静的语调说着和歌，“忍受着加罚于身的一记记鞭笞，我时而呜咽时而呻吟时而大哭。我身在黑暗的苦海，渴求那缕光。像生于深海中的鱼族，若不自燃，便只有漆黑一片。”

“所以我应该再等等看...”

“可是景落呀，同样的，如果我是你，我又会觉得，既然手里有权利，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规则来呢？”Mona看着景落惊讶的脸，忍不住又笑了，“你不该来问我的。而且你也不应该还被SEN影响，我的家人太习惯去做别人的神。”

“我明白了...”景落的表情终于平静下来。

“不过你的那只宠物这么闲吗？要不然你现在就申请一下备选搭档的事情吧。”

“对了，我那里有一个人类还挺有趣的，我看她一直在研究韩叔叔的书，上次还跟我讨论了一些想法...”

“人类一直都很有趣啊，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残忍的。他们是唯一将快乐建立在制造痛苦之上的动物。”Mona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多喜欢看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