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很快就答应了钱不离的条件,凑齐八百匹骏马对草原部落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把骏马送过来的人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使者。
钱不离的幕僚薰古融带着十几个士兵去点查骏马的数目,阎庆国则带着几个亲卫把那个使者带到了帅帐前,原来那个使者做事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生怕不慎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侮辱,而现在这个使者不但人长得圆圆胖胖,说起话来也异常圆滑,虽然阎庆国只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但这个使者一路行来却和阎庆国称兄道弟,谈得不亦乐乎。
有句俗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如果换成了别人,应付起来不会有阎庆国这么自然,想当初他也曾扮演过‘打入敌人内部’之类的角色,并成功完成了钱不离交给他的任务。面对着这个使者的旁敲侧击,阎庆国面带任帅式的憨笑,有问必答,泄露了不少有关天威军的情报。
“参见钱大将军!”这个使者刚刚踏进帅帐,就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上,和前一个使者昂然而立的姿态差别真是有如天地。
“起来吧,你是扎木合的国使,这份大礼我可承受不起。”伸拳不打笑面人,钱不离淡淡摆摆手:“你叫什么名字?”
“大将军,他是扎木合手下的书记官,名叫铁托。”阎庆国笑着接道:“刚才末将和铁托老哥聊了一阵,铁托老哥可不是一个简单人啊,见识极广,让末将非常佩服。”
阎庆国在这时候插话就显得逾越了,不过此刻在帅帐中只有杜兵、任帅、程达等三人,一个整天都是大大咧咧的,一个整天都带着憨笑,还有一个却是铁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人,这三个人听到阎庆国突然插话。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钱不离心性机敏更在阎庆国之上。他马上明白了阎庆国的意思,阎庆国这番话最重要的就是‘不简单’三个字,钱不离不由再次扫了铁托一眼,随后笑道:“你这个浑小子,竟然敢在这里抢话,去吧,你昨天值夜,今天又没好好休息。去补一觉,晚上我有事要告诉你。”钱不离的脸上、眼中没有一丝不悦,很显然,阎庆国是一个非常受钱不离宠信的将领。
“知道了,大将军。”阎庆国回了一声,也没施礼,也没告退。就那么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钱不离的神色又变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淡漠:“任帅,你去帮着董古融检点一下马匹地数量,不要出错。”
“遵命,大将军。”任帅腾地站了起来。非常正规地回答道:“末将告退。”
铁托的人虽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但他的眼睛却很不老实,一直在暗暗打量钱不离,等到钱不离叫出任帅的名字时。又马上用眼角扫向了任帅。刚才得情景他一一看在眼里,任帅虽然是天威军的老班底,但相比之下却是那个阎庆国更受钱不离优遇。
“你叫铁托是吧?我要的可是八百匹骏马!扎木合身为一族之长,我希望他不要在这方面跟我做手脚,以次充好,如果他真想耍我钱不离,我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钱不离哪里能容铁托放肆,把他地思绪强硬的拉了回来。
“大将军您太多心了!”铁托连忙说道:“我国扎木合大帝是诚心诚意谈和的。”铁托好似没听到钱不离把扎木合称呼为‘族长’一样。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但他的话里还是把扎木合称为‘大帝’。
“哦?有多诚心?”钱不离呵呵一笑。
“扎木合大帝不但如数送来八百匹骏马,而且还愿送给大将军五千名女奴,不过事情有些仓促,这片女奴正在路上,请大将军放心,至多半个月,我们就会把女奴送到天威军大营来。”铁托脸上满是阿谀之色。
钱不离脸色当即就是一变,旋即眼中露出了喜意:“此话当真?!”
“大将军威名远播,天下还有谁敢用谎言来欺瞒大将军啊。”
钱不离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喜色逐渐退去,脸色也变得阴沉:“告诉我,扎木合莫明其妙给我送这份大礼是什么意思?他想要的不过粘罕地尸体而已,八百匹骏马送到,我自然会把他想要的送给他,事出反常必有妖!看起来这份大礼很咬手啊。”
“大将军,您误会我们了。”铁托苦笑起来:“我国扎木合大帝对大将军可是非常推崇的,他曾说过,天下名将当中,尉迟风云已老,罗斯帝国边帅彼得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狂战士军团的伊凡斯基只是个勇将,能与我国扎木合大帝一争长短地,唯有大将军而已。”
“你倒是一个口灿莲花的好说客。”钱不离冷冷的说道。
“自古英雄纵使对决沙场,也不免相互惺惺相惜,马背上的勇士天性豪爽,我国扎木合大帝更是如此,既然心中敬佩大将军,就不屑于隐瞒,这份礼物纯粹是送给大将军地,我国绝没有一丝恶意。”
“看来……我要欠扎木合一个情了。”钱不离的神色略有些松动了。
“大将军此言差矣,如果不是大将军愿意帮忙,我国扎木合大帝与粘罕将军再无见面的机会了,此恩此情又怎么能是区区几千女奴能报偿的。”
钱不离警惕之色尽然雪化冰消,露出了真正开心的微笑:“铁托,不要怪我太多疑,两军依然在阵前对峙,盟约还没能签订,军国大事我不得不慎重啊。”
“大将军万万不要开玩笑,在下怎么敢怪大将军!”铁托连忙回道,虽然误会消除,但铁托的神色却不是很开心,眉宇间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
“铁托,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帐篷,你在这里安心休息吧,当然,如果你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你,但是……我希望你们的人在路上能善待那批女奴。”
“一定、一定。”铁托陪着笑脸退了出去。
铁托刚刚退走,钱不离地脸色就沉了下去,帐中就象被贯入了寒流一般,杜兵轻咳一声,变得正襟危坐,好似生怕钱不离找他麻烦一样,而从后帐中走出来三个人,正是钱不离的幕僚徐氏兄弟两人还有张之强。
徐中玉自那天和钱不离争辩之后,在徐鹏几人的分析下,已经彻底搞清了其中的利弊,虽然心中有百般不忍,他也只能承认钱不离的决定是明智的。此刻听完了钱不离与铁托的对话,徐中玉这个‘炮筒子’又想要开炮了。
“大将军,您为什么不推脱?”徐中玉搞不清楚,为什么钱不离在几天前已经明确的点出了收容女奴的弊处,今天却又象迎接一件大喜事一样,还开口让对方善待那些女奴。
“多动动脑子,你今天又慢了半拍。”钱不离缓缓站了起来:“是我失算了,本想用索要女奴的借口试探扎木合的底线,没想到反而给扎木合带去了灵感。”
“大将军的意思是……”徐中玉才思尚佳,否则也不会被钱不离选中,但他的为人却过于方正了,所以在这些阴谋诡计上,反应总是慢了一步,听到了钱不离的自我反省,他才有所察觉。
“扎木合在试探我,这批女奴不想要也只能要了。”钱不离沉吟半晌:“我军的粮草还有多少?来人,传董古融回来。”
“大将军,卑职听董古融说过,照目前消耗的速度计算,还可以维持七、八天。”张之强接道。
“我要的是准确答案。”钱不离淡淡的说道。
时间不长,张之强和阎庆国一起走了进来:“大将军,传卑职回来有何吩咐?”
“马的数目对么?那些马是好马还是劣马?”
“数目倒是不差,至于优劣么……不好也不赖,都是清一色的公马,而且还是骟马,真是好笑,他们以为我们会接种么?!草原马可比不上通州马。”薰古融笑道。
“哦……”钱不离点了点头:“古融,我们的粮草还够维持几天?我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七天。”薰古融回答得很快。
“如果加上那些骟马呢?”
“大将军想杀马?”董古融一愣:“八天,省着点也只能勉勉强强维持到第九天,第十天我们就断粮了。”
“看来我们只能赌一把了。”钱不离轻叹一声:“杜兵,派人去通知沈继栋,让他在五天后调五支步兵大队给我们押送一批粮草过来,我会派骑兵接应他的。”
“大将军,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杜兵惊讶的问道。
“我知道扎木合想吞并白狼部的野心,我就赌他见我军全无破绽,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白狼部身上,如果真的被察觉了,那就拼个生死高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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