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是个懂事的人,虽然有些讨厌朱丹这个指手画脚的小姑子,但也知道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做。
朱丹是朱拂晓的心头肉、掌中宝,此事关系到朱丹一生幸福,若因为自己而使得朱丹掉入火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自己的罪过。
将书信直接送到朱丹哪里,此事如何由朱丹自己做主,日后纵使是出现什么乱子,也怪不到李纨的身上。
朱丹正在大堂中批阅折子,只见侍卫走入殿中,将书信递到朱丹身前:“大人,主母有件书信叫我给你。”
侍卫走上前去,将书信递到朱丹手中。
朱丹漫不经心的接过书信,然后下一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麻爪了,一股寒气自脊背升起,窜入了脑海中:“什么?发生了什么?”
“爹……这是爹的手书,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婚姻大事,他怎么能这样?”朱丹的眼神里满是惶恐,就连手中的奏折都无心批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天大的事情,身为这个时代的人,她脑海中哪里有反驳的意识?
不过好歹跟在朱拂晓身边数年,朱丹绝非寻常女子,收敛心神后问了句:“独孤鼎何在?”
“李纨大家在前堂招呼着呢。”侍卫道。
“去,给我将独孤鼎的所有资料,都收集过来。”朱丹你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阴冷。
翟老爹这一棒子,却是将朱丹打蒙了,此时有些手脚无措。
“若爹当真叫我嫁给这独孤鼎,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朱丹眼神中充满了无措:“可我绝不会认命的,大哥都答应我了,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全凭我自己张罗……。”
“去告诉李纨,叫她拖住独孤鼎,此事等我大哥回来后再说。”朱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念动间心中已经想出无数对策。
大堂内
“可是独孤公子?”李纨自大堂外走出,率领着三个丫头,一眼便看到了堂中坐卧难安的独孤鼎。
“见过李大家!”
独孤鼎对着李纨恭敬一礼,表现的谦谦有礼,一表人才的模样。
“坐吧,莫要客套。”李纨点点头,上下打量独孤鼎一眼,然后吩咐丫鬟端上茶水:
“那封书信,你自哪来的?”
“此事乃是大龙头亲笔书写。”独孤鼎道。
李纨上下打量着独孤鼎,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倒是一表人才,能让大龙头写下文书,认可了你,也算是你的本事。莫不是独孤月出手了?”
“正是。瞒不过大家。”独孤鼎也不否认,而是自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了李纨:“此乃晚辈提亲的聘礼。”
“聘礼?此时说聘礼,未免太早了吧?”
李纨闻言略作迟疑的接过礼单,如今既然有翟让的婚书在前,此时谈论聘礼,倒也不算早。
毫无疑问,独孤鼎是个聪明的人,翟让写下书信,只是想要给独孤鼎一个机会,可此人竟然偷换概念,将这书信直接送到太守府,当成婚书证据。
他有信心,只要李纨看了自己的聘礼,就无法拒绝这次婚事。
这件宝物或许朱拂晓不需要,但李纨总归要为自己以后的孩子考虑。这件宝物,普天下无人能拒绝。
看了独孤鼎一眼,李纨打开折子后不由得一愣:“九州鼎!”
看到聘礼的第一件,李纨就霎时间想歪了。
她终于知道,翟让会亲自写下聘书,答应这门亲事了。
她以为翟让是看重独孤家的九州鼎了。
九州鼎可镇人族气数,不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单单九州鼎代表的历史意义,足以叫所有人为之心动。
自古以来但凡是想要干大事的,就没有不心动的,就没有不想要九州鼎的。
九州鼎代表了天下正统,代表了皇位。
“独孤家好大手笔。”李纨赞了一声。
“小生对朱丹姑娘的爱,情比金坚,莫说是区区九州鼎,就算要我这颗项上人头,小人也绝不含糊,立马割下来。”独孤鼎表态,然对着身后的仆役道:“叫你们准备的礼物呢。”
仆役闻言连忙递上一个盒子,恭敬的送到李纨手中。
李纨打开,却见黄底丝绸映衬的盒子中,放着一对晶莹的玉镯。
“这一对玉镯乃是祖母绿打造,天下罕见。夫人若是能在道君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李纨闻言看了独孤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镯子:“是个好物件,我收下了。只是婚约之事,还要等道君回来之后在说。”
独孤鼎闻言连忙恭敬一礼,然后道:“多谢夫人,在下告辞。”
独孤鼎领着仆人离去,走到街头后,转身看向太守府大门,对着身边的仆役道:“吩咐下去,开始造势。就说朱丹姑娘已经名花有主,我与朱丹已经定下婚期,交换文书。有长辈做主,许了婚事。”
独孤鼎耍了个花招,只是说长辈,并不曾说是那个长辈。
现在普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朱拂晓只有一个长辈,那就是朱拂晓。
说的含含糊糊,由得众人脑补。
要知道,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先将这满城的竞争者给赶走,到时候清河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凭借一纸文书,自己占足了便宜。
大队人马匆匆离去,李纨在堂中把玩着祖母绿镯子,缓缓戴在手上。
“夫人,您收取这镯子,会不会有些不妥?”旁边的小侍女眼神飘忽,话语有些犹豫。
这丫头乃是李纨的心腹,人是拉帮结派生物,只要凑在一起,就免不了拉帮结派。
“夫君说了,能坑这些世家一笔,就不必手下留情。这可是他们主动送来的,关我何事?至于说说好话?谁知道我说没说,他总不能跑到郎君面前,去和郎君对质。再者说,此人有大老爷的亲笔书写,极有可能成为朱家的新婿,也不好太过得罪。”李纨将一双镯子美滋滋的戴上,然后笑吟吟的转身离去。
“嫂子!”才到后院,就见急匆匆的朱丹自衙门内奔来,一路径直闯到李纨身前。
“莫要求我,你也看了,那可是大老爷的亲笔书写,求我也没用。等你哥回来后再说。”李纨堵住了朱丹的嘴。
朱丹气的跺脚:“我这老爹忒不靠谱,也不知独孤家给了他什么好,竟然将我给卖了。也不知那独孤鼎有什么好,竟然叫老爹亲自来信。”
“这回麻烦了!”朱丹气恼的来回在大堂中走动。
见此一幕,李纨宽慰道:“你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只要你不想,就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你,就算是你爹也不行。你哥可不是孝子,该帮谁他心中自然有数。”
听闻李纨的话,朱丹摇头晃脑,略做沉思,然后露出一抹笑意。
第二日
清河郡风波起
关于独孤家与主家订婚之事,便已经传遍全城,所有权贵无不知晓。
朱丹气恼的砸了不知多少花瓶,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家的产业
李秀宁背负双手,看着街头车水龙马,眼神里露出一抹恍惚。
清河郡的繁华,尚在洛阳之上。
“三姐,你听说了么?独孤家与主家已经交换文书,长辈同意订婚了。”李元吉脚步匆匆的自楼下而来,站在了李秀宁身后。
李秀宁自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面显焦急之色的李元吉,出言安慰道:“莫要焦急,此事不见太守府开口,未必如传言那般。要知道,传言也仅仅只是传言罢了。”
“我与朱拂晓有些交情,你若能取了朱丹,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大好事。你派人盯着,注意太守府的动静,若是朱拂晓闭关出来,再来通知我。”李秀宁道。
李元吉闻言焦急面色稍缓,然后转身向着楼下跑去。
“人生啊!”李秀宁看着车水龙马,精神一阵恍惚,当年若知晓朱拂晓有如此成就,李家又岂会棒打鸳鸯,又岂会便宜了李纨那个戏子?
“造化弄人!”李秀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朱丹与独孤家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清河郡爆开,有各家管事、媒婆亲自登门确认,李纨自然不会污了朱丹清明,直接开口否认:
“道君一直在闭关,尚未出关,婚姻之事从何说起?”
说到这里李纨笑眯眯的道:“不过是大家捕风捉影罢了。”
简简单单的一次贵妇聚会,便将独孤家的盘算破解的干干净净消散于无形。
又过半个月
朱拂晓回到府邸
李纨正在后院处理文书,看着院子里忽然出现的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郎君,你出关了?”
“出关了。”朱拂晓将扑过来的李纨抱起,然后径直向着屋子内走去。
半日后
二人在院子中温存,李纨道:“朱丹的事情,大老爷出手了。”
“哦?”朱拂晓正在雕刻一座雕塑,听闻此言动作一停:“他怎么出手了?”
“他出手不是很正常!要知道独孤家可是送上了九州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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